“捐錢?”柳輕候更疑惑了,“捐了多少,你知道不?”
柳寒光沒說話,只是亮了一巴掌。
“五貫!”柳輕候點點頭,“對我師兄來說,這就很不少了。你沒看看他這兩次來穿的那僧袍都褪色成什么樣子了,這是個有再多錢都舍不得花,對自己都舍不得花的真正節儉人哪”
柳寒光看了柳輕候一眼,眼神怪怪的。
“不對,莫非是五十貫?”柳輕候遲疑的聲音表明這個數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柳寒光一梗脖子,嘴里崩出兩個字:“再猜”
“難倒是五……百貫”
柳寒光無聲點了點頭,柳輕候“咝”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欲待開口要罵,卻最終是一言未發,只在心中五味雜陳的低語了一句,“無色啊無色,我終究還是小瞧了你。一個假和尚,心里卻是有真佛性。指著你討老婆生一大堆光頭小和尚的念想算是徹底完蛋了”
開小戲、賣花兩件大事利利索索辦完,制科考試卻依舊沒動靜,而且此后一連好些天都沒動靜,柳輕候心里呦真是煩的要死,也閑的無聊。天天邪火亂躥之下經常跟柳寒光懟的是不可開交。樹上樹下,你下來你上來的戰斗頗又上演了幾回。
最后柳輕候實在是燥的抗不住了,大手一揮宣布正式開始開化坊新宅裝修及西園造景計劃。
這事兒就跟后世的裝修房子是一個鳥樣,一旦開始就忙的不可開交。
先是往楊崇義府上買奴婢,雖然他家的奴婢身價比外面人市上要貴上兩到三倍不止,但這些奴婢都是身家清白、且都經過調教懂規矩的,上手就能用。
一水兒的小奚奴、新羅婢配備上,開化坊柳宅頓時就有了些大戶人家的氣象。買奴婢的同時是添置家具,柳輕候像是心里憋著火要跟誰較勁一樣,全是撿好的來,于是乎柳宅大戶人家氣象愈發彰顯,但那錢卻跟流水似的往出淌。
還沒幾天功夫,眼瞅著從花果山弄來的那一小箱子黃金就去了一多半,而西園移山造景計劃還沒開始。
不是不想開始,而是操蛋的沒法開始。經楊崇義介紹過來的那個號稱大匠師的貨簡直是個銅頭鐵腦袋,或許是因為他在行內江湖地位太高,又或許是柳輕候年紀太輕,總之這個兄長在工部當了個不小官兒的大匠師拒絕柳輕候的意見。
要么請我來了就按我說的辦;要么賠償三倍定錢咱們散伙。我靠,那大爺的讓柳輕候幾度想要拔出柳寒光腰間寶劍給他來個三刀六洞。
面對一個拒絕溝通的人是無法溝通的,而這西園又是柳輕候兩輩子夢想之所在,自然也不可能妥協。最終的結果就是崩了,柳輕候白白損失了三倍定錢,算是全了楊崇義的面子。
這就夠惡心的,更惡心的是從沒被主家攆過的大匠師雖然拿了三倍定錢的賠償,卻依舊感覺自己受了奇恥大辱。出來后除了對柳輕候一通亂噴,更是借助自己及兄長的影響力在行內封殺了柳宅。
匠師當然還能,但稍稍有點名氣的卻是不用想了。
我靠,我靠靠,我靠靠靠啊,柳輕候一怒之下索性找了一幫毫無名氣的純就是指望他們施工,至于設計咱自己來。沒有張屠戶還就非得吃帶毛豬了?
由是,柳輕候一頭扎進了園林設計大業中不可自拔,腦子里天天想的都是后世花一張毛爺爺參觀蘇州園林時的驚嘆畫面,制科考試拋到一邊后反而不焦躁了。
設計工作整整持續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中柳輕候就沒出柳宅一步,白天幾乎全窩在西園里轉來轉去。直到這一天門子前來通報,言說宮中汪公公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