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我!”女子說的理直氣壯,似在嗔怪柳輕侯的大驚小怪,“我姓李,家在清河,家母出身于滎陽鄭氏,省親時在娘家生下的我。所以我雖是清河李氏的出身,生地卻是在河北道滎陽。”
第一次正式見面就自報家門,這比后世相親來的還猛還直接啊。但她這突兀的自報家門卻讓柳輕侯聽的肝兒顫。
博陵崔、范陽盧、清河李、滎陽鄭,太宗朝撰《氏族志》的時侯,這四家可是連皇室出身的隴右李都給壓住的山東高門。出身名門用在這四家身上真是妥妥兒的不裝叉。
要說這個自報家門還只是肝兒顫,那女子接下來的兩句話簡直就是天雷,直接把柳輕侯給劈了個腦袋熄火。
“我姓李,家父賜閨名為商隱,及笄之禮時復蒙舅父賜小字義山。無花僧,你害得我好苦,我找得你好苦!”
李商隱,字義山,生于滎陽。這不就是自己當初解釋夜夢遇仙時所說夢中仙人的名字和出生地嘛?
天雷滾滾一撥又一撥,一撥更比一撥猛。雷的柳輕侯徹底是懵缺了,雖然中國人重名很多,但重到這個地步卻讓人情何以堪?蒼天吶,大地啊,你干脆點兒給我來道真雷,要么把哥劈穿越,要么直接把哥劈死,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
柳輕侯馬上就要哭了,“誤會,誤會!”
聽他口中吐出這兩個字,李商隱當即色變,探手入懷掏出一柄短劍,“嗆”的拔劍出鞘,咬牙冷笑聲道:“《夜夢遇仙》早已傳的天下皆知,你卻跟我說誤會,來,對著我的紫青寶劍說”
柳輕侯干咽了兩下,扯著身上的僧衣抖的嘩嘩作響,“我是和尚啊?”
“和尚能進學?和尚考什么科舉?”
“小姐你是高門出身,婚姻大事豈可兒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父母雙亡如何父母之命?至于媒妁之言就不勞你操心了”
言至此處,李商隱全身都在顫,“你既然如此推三阻四的辱我,當初為何要在夢中與我私會?”
額滴神哪,這從何說起,從何說起嘛?
他這邊無言,李商隱卻是沒停,“即便按你所說夜夢遇仙是誤會,那你中狀元又怎么說?”
柳輕侯真的是徹底懵缺了,“中狀元……是我做錯了?”
“你以為我阿母愿意我嫁給你這個破落戶?探聽過你的情形后,她老人家就曾在宗祠前立誓,除非你能考中狀元,否則夜夢遇仙就是假的。
原想著自前隋出現科舉以來就沒有個十七八歲的狀元,你也斷然考不上,以此來堵塞悠悠眾口,誰知……誰知你……罷了,看來一切都是天意,違天不祥,天意終究不是人可以改變的?”
天意個毛線,這是巧合啊!柳輕侯眼瞅著李商隱把天命都搬出來,這下子是真急了,“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我們早就認識且早已定情”
“你說的是那個九娘子還是花尋芳?那又如何?”李商隱一搖手中短劍,劍身佩飾擊打間發出清脆的鳴響,“你與她們認識的雖早,但我們之間卻有天命,天命最大!”
就在柳輕侯徹底詞窮的時侯,一道人影如虎入羊群般撲來,李府家丁連他的身都近不了,最多兩步之外就被拎飛出去。那人影來勢好快,轉瞬之間就到了柳輕侯面前。
眼見那人伸手往李商隱手上探去,大喜過望的柳輕侯忙急聲道:“柳寒光,不得傷她”
酷的要命的柳寒光不滿的瞪了柳輕侯一眼,領著他上了一匹馬后便即策馬而去,全程未發一言一語,當真是人狠話不多。
柳輕侯坐在柳寒光身后的馬屁股上,一邊顛簸一邊就聽到身后李商隱的聲音傳來道:“柳輕侯,這是天命,誰都逃不掉的”
聞言,柳輕侯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差點從馬屁股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