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娘子倒是精神的很,進了正堂見沒有奴婢在側,當即就對九娘子耳提面命,“剛才那幾個摸臉的你可得防著點兒,瞅著就像是狐媚子。你以后要給他房里收人也得先仔細看看品性。還有,趕緊派人去漏春寺,這天大的好消息得盡早報給你大伯子知道”
“大姐,你說話真是……什么大伯子嘛”九娘子嘴里拗著,身子卻是轉的極快,一溜煙兒就跑出去安排了。
說完九娘子后,蕭大娘子就三步并作兩步到了柳輕侯面前,先是準備揪,想想似覺不妥,遂又改了動作把柳輕侯一張臉捧在手心里左瞧右看,眼中光芒亮的都能冒出火星子,“哎呦呦,大姐可真得好好看看,這小和尚怎么就變成狀元郎了呢,天爺爺呀,這可是狀元!”
知道是狀元還整這姿勢?多不雅相!
柳輕侯掙了幾掙卻始終沒從蕭大娘子手心里掙出來,她那兩只手跟鐵鉗子似的,“說,啥時侯娶九丫頭?”
口中問著,手上又動了動,這是要改捧為掐的節奏。
有了剛才榜下捉婿的事兒,這一問還真就問到柳輕侯心坎兒上了,當即也不掙了,迎住蕭大娘子的眼神道:“現在就操辦!”
說完瞅了瞅外邊的天色后續又道,“兩個時辰后拜堂,晚上就入洞房”
唐朝結婚就是在晚上,取“婚”者“昏”也之意,時間上完全不是問題。但柳輕侯此言一出,卻引得屋里一片笑,剛剛交代仆役回來的九娘子更是在門口就捂住了臉,只不過手指間露著的縫隙大了些而已。
朱大可笑的最起勁,哼哼聲道:“師父,就算想入洞房,你這也太……心急了,九娘子她又跑不了,咋能這么急促?”
眉花眼笑的蕭大娘子終于放了手,她此刻真是越看柳輕侯越滿意,怎么看怎么順眼,不過嘴上卻道:“朱二說的對,你都狀元了,婚禮怎能這么倉促?再則這幾天且是有你忙的,哪兒有心思操辦此事?”
柳輕侯聞言,搖了搖頭一聲嘆息。
見他如此,蕭大娘子總算看出些不對,但不等她問,門子來報說楊崇義前來賀喜了。
楊崇義只是個開篇——賀客上門的開篇。緊隨在他之后李行首來了,王縉來了,尋芳閣東主趙無極來了……一撥接一撥的賀客絡繹不絕,以至于柳輕侯都第一次發現自己在長安居然認識那么多人。
因是人來的多且雜,招待都沒法兒弄,最終只能是今天先說說話,改日再一起攬總設宴答謝。
賀客絡繹不絕的間歇,禮部一個官員循著他們考前所填的地址找上門來,寒暄恭喜過后為之分說了未來幾天的安排,柳輕侯自然是一一熟記于心。
等最后一撥左鄰右舍的賀客也走了之后,柳輕侯真是精疲力竭的一句話都不想再說。高興是真高興,但累也是真累,那感覺直比考進士時更累。
想著明天一早還要到禮部學禮,柳輕侯仰天長嘆一聲,洗了個澡后便早早睡了。
等他睡下后九娘子才回去醉夢樓,盡管柳宅足夠大,她來的也勤,不過卻從未在此歇宿。九娘子自有屬于九娘子的堅持。
九娘子一邊走一邊哼著小調,看到路中間的小石頭時還會抬腿踢上一腳,滿腔的欣喜與開心真是藏都藏不住的要蹦出來。
同行的蕭大娘子嘴角含笑的看著她,眼神里的寵溺甜的都快溢出來了,“小沒良心的,要嫁人了就這么開心?若是讓別人看見,怕是羞也要羞死你了”
九娘子原地一個轉身從側面抱住蕭大娘子的脖子,“大姐,什么呀,我是為無花高中狀元而高興,這可是狀元,而且還是咱大唐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狀元,無花真了不起!誰要嫁人了?我陪你還沒陪夠呢”
蕭大娘子撇著嘴大大的嗤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誰現在忙完醉夢樓戲場的事情就往開化坊跑,陪我?我現在想見你一面都難,你可陪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