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每次考完都有人說不公平,是你朝廷的考務沒做好嘛,老早大家都知道主考官是誰,考完改卷的時侯還不糊名,這樣的考務制度下要真能做到公平才是活見鬼了。
那怎么樣的考務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一個字,嚴!怎么嚴,穿到后世參加一回高考就全明白了。
科舉是朝廷大政不錯,但這個是咱的菜啊!既然是咱的菜那還客氣什么,現身說法唄。
柳輕侯稍稍清咳兩聲理了理嗓子后開始發言。他先從為什么每次科考之后都有不平之音的原因分析起,以此引出考務過于粗疏之弊,繼而實打實的條條件件列舉出具體是弊在何處。
分析完,列舉完之后,柳輕侯最后結合自己后世高考的親身經歷一一闡明改進之法,并在最終的總結陳詞中將他所言之考務流程完整陳述了一遍。
最后一躬身道:“今科陛下之啟用裴大人便可視為科舉考務改革之先聲,微臣些許淺陋愚見也正是受此激發而來,伏愿陛下趁此東風興利除弊,為我大唐盛世永續棟梁”
李隆基原本是干等著無聊時侯的隨口一問,柳輕侯回答之初也只是隨便聽聽,但讓他沒想到的這一聽還真就聽進去了,從分析到列舉,再到最后的解決方案,一路聽完之后竟讓他有些字字珠璣之感。
“卿之所言聽來倒還有幾分道理,回去之后就你適才所說寫一道奏章由裴卿代呈上來”
李三郎聽完,吩咐完后,側身看向裴耀卿笑道:“愛卿當日為誰取第一猶豫狐疑,且看朕的決斷如何?”
朕取的這個柳輕侯怎么樣?
此問其實剛才就問過,只不過那時著眼點全在容貌風儀,還帶著些調笑意味。此時這相同的一問含義卻已跟剛才大不一樣,這是對柳輕侯才華的認可,這才是真正的認可。
裴耀卿老于官場,是天下有名的能員,焉能聽不出這其中的區別?他也沒有言語回答,只是拱手深施一禮,甘拜下風的意思已是表露無遺。
李三郎再度的笑聲中,一位宮裝貴婦從外面走了進來,只看他身后緊跟著的張道斌,柳輕侯不用通報也知這貴婦就是李三兒的表妹,壽王李瑁生母,同時也是當下寵絕六宮的武惠妃。
見她進來,李三兒迎上前執了她的手,臉上笑意不絕道:“按時俗慣例,今日是新進士拜座師的日子,朕難得偶試身手便取了一個文質兼備的得意門生,愛妃你這師母不能不來受禮”
他兩人秀恩愛的時侯柳輕侯與張道斌無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只看張道斌眼中的激賞之色,顯然對他“叫師母”的舉動非常滿意。
這事兒在李三郎看來或許就是個逗趣兒的樂子,但對于剛剛經歷過立后失敗的武惠妃而言卻是極大的安慰,同時對于后宮亦是具有極強的象征意義,畢竟與皇帝并肩而坐接受臣子拜禮歷來是只有皇后才能享有的尊榮。
普天之下,惟其一人堪為皇帝敵體的皇后!
李三郎說完,武惠妃正好行經柳輕侯身前,笑吟吟站定將他好一番打量,“果然是個玉樹臨風的好兒郎。能得大家欽點為狀元,才學自是不必說的,更難得與瑁兒年歲也相當,倒著實是個好伴讀人選”
柳輕侯正低垂著眼睛不敢與武惠妃對視,聞聽此言臉上雖無變化,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他才不想給李瑁當什么伴讀,沒前途還無所謂,關鍵是沒自由啊,這些個皇子們哪兒有一個好伺侯的。再說哥辛辛苦苦讀書科舉可不是為了天天圍著一個人伺侯的。
好在李三郎搖了頭,不過他倒沒解釋什么,“今天他是來拜座師的,先完了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