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歲仍是大有為之年紀,老師忝為門下弟子,難倒就忍心看著與當年姚相公齊名的宋相就此懷錦繡而閑居?此恐非為臣之道,亦非為人門下之道吧?”
“混賬行子,你這是在指責為師耶?”
古風君子嚴守師道尊嚴,見面不是訓就是批評,沒勁兒透了。柳輕侯心下撇嘴,臉上卻是恭恭敬敬的連稱不敢。
“指責為師雖然混賬了些,但爾之所言倒還有幾分道理。我大唐能有今日盛世景象,正是當年姚獻公與宋師合力締造,姚崇宋璟已為佳話,宋師大才斑斑,如今卻只能掛榮銜閑居確實是于國無益,罷了,某這門生拼卻受責也要請老師再賈余勇為國效力,也免得門生復為門生之門生所笑”
說到最后一句時,他臉上已是笑意明顯。
柳輕侯雙手合擊發出一聲脆響,“對呀,宋相公乃我大唐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值此朝局動蕩之際焉能安閑袖手。只是此事上還有兩個關節”
“知道你鬼主意多,算計人是把好手兒,說吧!”
我……裴師你這到底是夸還是罵,我可是你最得意的親門生。你講樸厚,一心要成名臣,我要是也再君子,那不成啊,我這還不都是你逼的?
柳輕侯吐著槽搓搓臉,就當這句話沒聽見,“關節之一是此事不可操之過急,時機未到急也無用”
“那你認為何時才是時機已至?”
裴耀卿是君子不假,但這可不意味著他沒政治眼光,要真沒有也混不到今天這個地步。柳輕侯撇撇嘴,“老師欲考我耶?自然是宇文融還京之日”
裴耀卿眉頭蹙了蹙,“宇文戶部還未出京,你就想到他還京之日了?那你說,他什么時候能還京?”
這下子柳輕侯還真有些拿不準裴耀卿是真考還是對此猶存疑惑了,難倒自己的見識還能比裴耀卿更高?
心下想著,口中卻是沒停,“籍田括戶已到收尾,此事可謂開元十一年以來朝廷之首政,當其論功行賞之日自然就是宇文戶部還京之時,或許他就此進了政事堂也未可知”
裴耀卿深深的看了柳輕侯一眼,看的他有些發毛后才續又開口道:“關節之二是什么?”
“張九齡”
柳輕侯說的毫不猶豫,“若有可能不妨請張博物再在地方多呆幾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