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仕聽完毫不猶豫的支持了支持柳策的一派。
柳輕侯聞言暗自一笑,他明白李清仕的想法,這也絕不是李清仕對他多有好感,而是他身為洛陽令,轄下每年科考有沒有進士科新進士?有幾個?這數據在吏部考功的文治一項中占比極重,他不能不重視,也不能不鼓勵。
歸根結底,只要考試選拔的制度還在,其指揮棒的作用就永遠都在,無論是現在還是一千三百年后。
一念至此,柳輕侯隱隱有種預感,柳策恐怕都要大興了,除非是科考本身發生變化,否則只怕誰也擋不住這股風勢,那怕是他這個柳策的始作俑者自己。
預感到這個之后,對于宴前“怎么整”的想法也就自然而然消散了。愛怎么整怎么整,讀書人關注現實關心民生疾苦總不是什么壞事;再則,唐朝又是封建王朝史上唯一一個沒有文字獄的時代,既然沒政治風險那還怕啥?
他邊想著這個,邊往李清仕身后瞅,瞅來瞅去也沒見著二娘子。再一想自己真是昏了頭了,別說二娘子只是李清仕的侄女,即便就是親閨女,也沒有現在跟著一起拋頭露面陪酒的道理。
只是如此以來該怎么與她見面呢?難倒要亮明身份,只是前面沒亮,后面反倒有些不好亮了。
心中正想著這事兒,李清仕把問題給解決了。
李清仕陪完酒勉勵士子們好生研讀柳策后,刻意點了幾個士子讓他們宴后留一留,言說有一子侄輩亦是今天生日,晚上有不少宗族親朋家的子弟過來要給她熱鬧熱鬧,讓這幾個被點名的士子做做幫閑。
柳輕侯一聽心中大定,雖然你沒點我,但今晚這幫閑我可做定了。
他在看著找李二娘子的時候,李二娘子找他的心更迫切。只是任她轉遍了主進每間房子每張席面,甚至還找理由轉遍了二進的每間房每張席面卻依舊沒見著柳輕侯。
二娘子猶自不甘心之下重又走了一遍,越轉身上帶著的壽宴喜氣越少,越走心中越涼,及至第二遍轉完時心中已是冰冷一片。
至于三進、四進根本無需找,一個堂堂狀元郎還能坐到那里去?
心中冰冷的失望讓二娘子心里扯著扯著疼,勉強堅持到壽宴結束就再也支撐不住了,以身體不適為由匆匆給嬸娘說了一聲后,她便回了自己獨居的院落。
人才剛剛轉過壽宴正堂的屏風還沒走到后門口,素來被父親稱道為沉穩大氣,漕船上兩度遇險時都沒有紅過眼圈的二娘子已是鼻間猛然一酸,酸澀的眼角流下大串眼淚。
自記事以來,這是她最難受的生日,不,是最最難受的一天,難受到自己都能感覺到心已經碎了,暗無天日,了無生趣!
二娘子在壽宴后無比心碎,柳輕侯則厚著臉皮承受異樣眼光的注視。
壽宴結束,士子們約定好討論柳策社建立的時間地點后紛紛散去,柳輕侯則跟那幾個晚上要幫閑的士子一樣留了下來。這讓那幾個士子有些困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對視著,雖沒有出聲,眼神里卻都是一句話,“他是誰呀,李明府留的人里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