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剛開,李清仕夫人便怔了一下,隨即喊了一聲,“官人”
李清仕扭過頭來一看,臉上表情也變了變。看著不甚起眼的錦盒里裝的確實是一須人參,只不過是顏色是紅非白,而且品相極好。
這是新羅紅參,而且至少是百年以上的新羅紅參,李清仕夫婦都不是沒見識的人,只一瞥眼就能估出這須紅參最少也價值百貫。
二十貫的飛票,外加至少價值百貫的新羅紅參,對一個過生日的五品官而言這怎么著也算一份厚禮了,但這樣的禮卻記在這個禮薄上。
這還不重要,包括這份禮值多少錢也不太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這可是柳輕侯的賀禮啊!
新科狀元郎的柳輕侯,而且二娘子的事情別人不知道,李清仕夫妻焉能不知?這如今都成他們這一支兩房兄弟家中最大的心病了,比什么都重要。
李清仕夫人點著禮薄道:“這個柳輕侯是怎么回事兒?”
那記禮薄之人就把今天的情況說了,門房外如何分發,安排在哪里坐席面招待都沒漏下,越說他越感覺不對,主家夫妻的臉色太壞了,于是邊說心里邊就開始想到底是哪里不對,終于在將將說完時猛然想起來了,失聲道:“長安柳輕侯,那不就是今科狀元郎!”
李清仕的酒算是徹底醒了。
丟人哪,真是丟了大人!一個監察御史、新科狀元郎備厚禮來參加自己的壽宴,居然被安排在了距離壽堂二進之外,更關鍵的是人根本就沒有隱瞞身份,堂堂正正報的就是本名。
易位而處,這是多大的羞辱?在官場上這又是多大的忌諱?碰上心眼小些的這種事都夠結死仇了,御史臺的官兒豈是好得罪的?
就算這些都不扯,李家可是號稱書禮傳家數百載的山東舊族高門,這事要是傳出去,以后還有臉說“禮”?
而且,此事要是讓那個寶貝侄女知道,還不一定氣成什么樣子呢?難得她有孝心從長安一路趕過來給自己賀壽……
李清仕感覺自己簡直快要氣死了,世家子弟的風儀再難保持,幾乎是咆哮著吼道:“還不快去找人?人找不到你……你們且仔細著”
記禮薄之人全身一哆嗦,鼓起勇氣道:“人沒走啊,狀元郎如今就在府中”
李清仕夫婦齊聲道:“什么?”
記禮薄之人腳下連退兩步,身子又是一哆嗦,“此前我見他隨那幾個留下幫閑的士子去了侄小姐院中”
他話剛說完,李清仕夫婦已一陣風般刮了出去。
柳輕侯一聲笑出口后心中就道:“壞了”然則為時已晚。隨著灌木叢那邊一聲驚叫,眾多女子聲音驚惶惶一片急叱。
“是誰?”
“出來”
她們的這番動靜隨即又吸引來更多的人,一時間整個院子中的人都在往此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