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讓說。這種事旨意一天沒下來怎么說?萬一要是沒有旨意又說了,多丟人”
“哎,只能看不能摸!這可是天子所賜,容不得你們平日的放肆”九娘子沖著屋里喊了一聲后看著柳輕侯道:“行了,別婆婆媽媽的了,趕緊寫謝恩表去吧,我得單獨安排個房間把這些東西供起來”說完,轉身跑進正堂去了。
柳輕侯搖搖頭去書房寫謝恩表,這是必須要完成的作業,還不能拖延。
表剛寫完,朱大可回來了,滿臉放光,進門就抱怨錯過了天子賞賜這么大的熱鬧,并不住口問圣旨里說沒說升官的事兒。
“這是天子發內庫對臣子的賞賜,升不升官則要經過政事堂和吏部,一公一私豈可混為一談。大朝會結束了?”
“既然有賞就說明至尊對你這趟巡按淮南很滿意,這還能不升官?”被柳輕侯瞪了一眼后才忙道:“大朝會結束了”
柳輕侯遞給他一盞冰過的茶湯飲子,“說說”
“今天的大朝會可是天翻地覆啊”朱大可忍不住感慨一句,“政事堂四位宰相罷了三個,首輔源乾曜源相罷相,降為尚書左丞,李元紘李相與杜暹杜相皆外放貶官為刺史。碩果僅存的蕭嵩蕭相以門下侍中升任政事堂主筆,從今天起,政事堂首輔就姓蕭了”
盡管早料到今天的朝會上會有大動靜,但三位在京宰相全部被罷仍是讓柳輕侯大出預料,“確實是天翻地覆,看來陛下對李元紘與杜暹實已不滿到了極點。原門下侍中本是張燕公,自他罷相以來此職就一直空缺,蕭嵩既任此職,升為首輔也是題中應有之意,只是他的朔方節度大使由誰接替?”
“信安王李祎,此人乃宗室出身,張掖郡王李琨之子,入仕之初久在劍南道任地方官,這人為官清廉,治理有方,很得官民敬服。
其后入朝為光祿卿、將作大匠。開元十五年拜金吾衛大將軍后開始掌軍,同年十月出任朔方軍節度副大使,這兩年朔方軍的軍務倒主要是他操心的更多,蕭相于河西節度使府用功更多。三月時李祎剛剛打了一場石堡大捷,此番順位接任朔方節度大使也是理所當然”
柳輕侯對朱大可的介紹極為滿意,點了點頭,“這個人要多留意。還是說政事堂吧”
“蕭嵩為首輔,宇文融以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入政事堂為相。此外兵部侍郎裴光庭亦以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入政事堂為相。現在的政事堂又跟以前一樣是三位相公了”
“宇文融終究是入相了!”柳輕侯感慨一句,“這就是有實績的好處啊,手握實實在在的功績,就算跌倒也很快就能爬起來”
前些天他已經從朱大可口中了解過宇文融的動向,要說此人真是個干才。此前因與張說之爭被貶魏州刺史,剛剛到任就碰上黃河在魏州決口造成大水災,身為貶官的他一手料理賑災,一手維持漕運,同時上表朝廷請用《禹貢》九河故道,開稻田以利人,并回易陸運本錢,結果官府大收其利,愣是化危為機,將損失降到了最低。
就因為他才干太顯眼,此事一了李三兒馬上就又將他調回京中任鴻臚寺卿正,別稱大鴻臚,并兼戶部侍郎。估計鴻臚寺的人都沒認全,現在旋即入相。
“他這復起的速度不知要看瞎皇城多少雙眼睛”想到宇文融此前出京時有些寥落的場面,柳輕侯忍不住嘴角翹了翹。想完宇文融就是裴光庭,他的正妻就是武三思之女,李林甫如今可是扎扎實實給宰相戴了頂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