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請王兄前往平陸,務必封死向天嶺出山的每一條道路,不使一名賊匪出山,亦不使一物入山,做到這一步,我兄便是善莫大焉”
“去平陸?”王昌齡的興奮頓時消了大半,“愿將腰下劍,只為斬樓蘭。這可是你念的詩,去平陸還有什么意思?”
“平陸是三門山通往外界的第二個門戶,沒有你老兄在那邊坐鎮我如何放心?除了我兄之外,我又能依靠誰?”柳輕侯停下腳步,肅容正色向王昌齡深深一揖,“此事拜托了”
王昌齡失望的神情消失了,臉上無比端凝的對柳輕侯對揖下去,“為國除賊必不負所托”
回去之后柳輕侯又與王昌齡說了許久,反復強調的就是一條,平陸方向無需向三門山進攻,但務必要把平陸與外界的聯系徹底隔絕,必不使一粒鹽一支箭流入山中。
吉溫始終沒走,一直等到柳輕侯將王昌齡送走,“縣尊已有成竹在胸焉?”
剛才話說的太多,柳輕侯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湯飲子小口啜著,“吉君何出此言?”
“縣尊難倒是忘了,今日某亦曾與會”
“你呀”柳輕侯笑著伸手點了點吉溫。論學識論詩文之才吉溫拍馬都難及王昌齡,但要論察人心思,吉溫的眼光卻是遠勝王昌齡十倍百倍,“你知道我來硤石的目的,山中直道事萬萬拖延不得,我實也是被逼無奈,只能放手一搏”
“縣尊有幾成把握?”
柳輕侯只是稍一沉吟便直接給他交了底,“盡剿三門山群匪那是不可能的,但要攻下花果山,乃至將硤石眾匪盡數驅趕出境倒有八成把握”
“有此足矣”吉溫說完起身要走,他等了這么久原來就是要問這一個問題。
柳輕侯不得不感慨歷史上的吉溫之所以能得李林甫信重絕非幸至,這人不僅能力強,還特別知機,該問的定要問個清楚,但不該問的絕不多事,這樣的下屬誰又會不喜歡呢?
“官倉的事情怎么樣了?怕是用不了多久檢查的人就該到了,如今這朝廷里可還有一位張大使臣在”
“縣尊盡管放心,就是即刻來查,我硤石也是賬目清楚,倉糧明明白白,一斗不多一斗不少”
吉溫說完見柳輕侯還要說什么,搖搖頭道:“縣尊大可不必為這些事操心,縣衙中一切有我,大人只需專心剿賊事就好,這才是咱們此來硤石的根本”
柳輕侯滿意的嘆息一聲后啥也不說了,只是給吉溫翹了一根高高舉起的大拇指。
第二天一早王昌齡匆匆辭行后返回陜州,別駕佟征比他晚了大約一個時辰,原本看似有意留在硤石的許明遠不知為何改了主意,與佟征結伴而行。
他們走后柳輕侯重又陷入了忙碌,召集民夫入山事宜雖然放慢了節奏但安排的愈發縝密,除此還要為即將到來的鎮軍準備營盤及協調諸事,一點兒都不得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