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暮色漸濃,蘇慕晴才運氣收功,臉色稍稍紅潤了一些,站起身行了一個大禮:
“多謝前輩。”
江昆瞧了瞧蘇慕晴的臉色,故作淡然的嗯了一聲:
“嗯,恢復得如何?”
蘇慕晴:“承蒙前輩掛念,晚輩暫且穩住了傷勢。”
江昆眉頭微皺:“暫且?”
蘇慕晴低垂眼瞼,黯然輕嘆道:
“晚輩這次雖僥幸逃得性命,但已然傷及大道根本,縱使此地靈氣濃郁,恐怕沒有月余時間也難以恢復如初,況且就算恢復了,此生修為也再難寸進,只能止步于此,金丹無望。”
江昆眨眨眼,略帶不解:“你沒有療傷的丹藥嗎?”
蘇慕晴心中苦澀:“晚輩乃是散修。”
散修?
散修和丹藥之間有什么必然聯系嗎?
江昆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邏輯,問道:
“散修又如何?”
蘇慕晴想起前輩說他極少在外行走,開口解釋道:
“前輩有所不知,自遠古以來,天地之間靈氣日漸稀薄,不復當年盛況,天材地寶日漸稀少,且大多存于人跡罕至之地,又多有大妖守護在側,極難獲得,就是尋常的靈草靈藥,也經常引起搶奪和爭斗。”
“而煉丹所需的靈草靈藥,十之有九皆出自于三大圣地、各個宗門和修仙世家,他們或掌握培育之法,或占據靈脈靈泉,尋常散修若是不依附他們或是為他們所用,幾乎無緣得到任何修煉資源。”
“晚輩蒙師尊不棄傳授功法,可我師徒二人無門無派,也無家世依靠,師尊她也是為了得到掩月宗的一株五百年雪芝草,不得不加入到掩月宗和洹溪宗對一處小靈脈的爭斗當中,因此才重傷垂危。”
蘇慕晴越說情緒越是低落,尤其是想到師尊,更是神色黯然。
……
江昆聽完也是暗嘆了口氣。
這該死的內卷,還真是在哪個世界都一樣啊。
安慰道:“唉,大道多艱,你也不必太過憂慮,世間萬物皆有緣法,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你師尊此次受傷,未必是一件壞事。”
蘇慕晴一怔,喃喃的重復了幾次江昆的話,然后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執禮恭敬道:
“多謝前輩指點。”
“呃……”
江昆負在身后的雙手微微一僵,我明明只是安慰你而已,指點你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過高人形象還是要繼續保持,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抬手做了個捋長髯的動作,仿佛真有白須一樣:
“嗯,你能想明白,那就再好不過了。”
還真別說,江昆的這番作派,加上暮色中落日的最后一道余暉正好灑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很是唬人。
最起碼蘇慕晴被唬住了,不敢直視江昆,生怕對前輩有所不敬,連忙移開視線。
可視線剛落到別處,蘇慕晴就瞳孔圓張,呼吸急促,再定睛仔細一瞧,更是掩嘴一聲驚呼。
只見江昆身邊和身后,是大片大片靈藥園,園中栽種著各種靈草靈藥和天材地寶,數不勝數,其中還有很多外界已經絕跡、只記載于典籍中的稀世珍品。
而且每一株年份都不低,上萬年年份的比比皆是,隨便哪一株出現在禁地之外,都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遍地的靈草靈藥和天材地寶,因為有陣法隔絕,以致于先前對江昆執禮甚恭、沒敢四處亂瞧的蘇慕晴沒有發現絲毫異常,居然只當作是普通的花花草草。
這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