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間,她突然升起了一種與世界對立的錯覺。
相對于野獸,人的脆弱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人變成了群居動物,因為只有抱團才有了更多活下去的機會。
而那種群居動物的特性,也始終刻在人們的血脈之中。
讓人從生命誕生之初就在恐懼著被種群拋棄,使每個人都在拼命努力著讓自己融入其中,亦或者用盡辦法想要讓自己被更多人喜歡,加深自己與這個世界的牽絆……
即便是自我意識已經在覺醒的嚴青梔,在對抗這種血脈本能的時候,也會有著自己的無力。
而且這種無力,在她越來越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之后,逐漸強烈。
那男人被踢的不重,很快便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他將手中的碎步往腰間一塞,指著嚴青梔大罵道。
“你敢打我?小兔崽子什么東西就敢打我……”
因為人證都是分開看守的,因此,他并不認識嚴青梔,也不知道對方會武功的事情。
正好沒看見她家大人在場,這人又站出來多管閑事,男人心中的惡念叢生,當即罵罵咧咧就要朝著嚴青梔動手。
嚴青梔卻只是怒瞪著那人護著小姑娘退后了一步。
嚴青竹看著她的舉動,后背不禁挺直,這是從前很多年,嚴青梔都不曾有過的行為。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夠堅定,嚴青竹神色一肅,突然上前,幾步便站在她的身側,伸手與她一起站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嚴青梔微微一愣,轉頭看向了嚴青竹方向。
她有些許迷茫的眼神與對方正好對上,正好看到了嚴青竹眼中看到了堅定不移。
這一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闖禍一般,似乎很多事情都因她多事而起,就算是嚴青竹從來都沒說過什么,可看著越來越亂的事態,她也總會去想如果自己沒有多事又會怎樣!?
可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人敏感,有的人遲鈍,有的人熱心,有的人活潑,說來說去,都只想要更好的做自己而已。
不管是什么樣的性格,只要最后都能夠去勇敢的承擔結果,那其所作所為,就不需要別人過多的干涉。
嚴青梔上輩子一直都是能夠承擔這些結果的,可到了這里以后,一樁一樁的事情緊隨而至,她卻開始擔心嚴青竹會不會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兩個人同行,即便對方是父母親人,也總要互相體諒,不是嗎?
她站在自己心頭的兩端,看著自己把自己刨成兩半,一半畏縮,一半勇敢。
直到這一刻,看到了毫不猶豫站在她身邊的嚴青竹,她的心中才突然涌起了無數的勇氣,之前的患得患失也在瞬間消弭與無形。
恐懼大多數時間都源于未知,而在這一刻,不管她做了什么,嚴青竹都始終站在她的身邊。
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濁氣,回頭看了一眼女孩瑟縮顫抖的身體,抬手將對方和嚴青竹都推到了一邊,又順便從嚴青竹手中扯過了他之前翻看的書,在那男人吵嚷著想要上前的時候,眼神一凝,強大的氣場向著那人兜頭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