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另一頭的陸澗,緊張的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他原本是不怕蟲子的,直到那一晚他見到了孫玄是如何處理尸體的。
那鋪天蓋地的蟲子,洶涌著向那些尸體而去,等到離開的時候,只剩下滿地腐朽的尸骨和破碎的布料,那沖天的血腥味,一場暴雨都似乎壓不下去。
后山已經成了他心目中的禁地,此生不出意外是不會再去的。
除此之外,再讓他恐懼的,大約就是蟲子了
嚴青竹手指在馬車窗上敲打,沒兩下就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布包,將之打開以后,里面放著的是幾個小瓷瓶。
他打開了其中一個將里面一粒粒米粒大小的藥丸倒了出來。
他謹慎的數了一遍,最后數出來馬車上孩子的數量,將之交給了一旁的君同月。
“這東西是出門之前,大伯留給咱們的,據說驅蟲的效果很好,尤其是針對毒蟲。”
“你將這些給孩子喂下去,大約一刻鐘左右就會起效,最近這一個多時辰都不會有蟲子騷擾他們。”
陸澗聽了這話,下意識的就坐直了身體。
這種藥簡直就是為了應對現在這種情況的,他感覺自己也很需要。
君同月趕緊去喂身邊的孩子。
嚴青梔見此,也接過了一粒給那重傷的孩子喂了下去。
等到都服下去了以后,嚴青竹才從那裝手記的包裹里掏出一個錦盒。
錦盒打開,里面是兩排八顆藥丸。
“這藥丸是我從柳懷香那里帶出來的,這東西本來是專為了克制古氏本命毒蟲研究的,但效果并不理想,最多只能驅逐尋常的蟲子。”
“試驗品不多,只有柳懷香身邊的一百多人用過,藥效穩不穩定還有待商榷,但跟大伯給我的藥相比,持續的時間會更長,最短也不會少于三年,說不定,也有一輩子都不會招蟲子的可能。”
他這話一落,剛才還略有些失落的陸澗,眼睛頓時亮了。
嚴青竹如此說完,便將那盒子放在了手上,托著給幾個人看。
“反正情況我已經說了,你們是準備用那穩妥一些的,還是準備用現在這個。”
聽完這話,嚴青梔已經抓起了一顆塞進了口中,連水都沒用,直接嚼著便往下咽,于此同時,外面的動靜已經很大了,她趕緊回到了車轅上,韁繩一抖,馬車再度沖了出去。
她必須要拖延時間,起碼要拖延到馬車中那些孩子用的藥效起效。
馬車一路飛馳,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后面就已經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嚴青梔仔細分辨,只能聽到六匹馬奔跑的動靜。
嚴青梔的表情很嚴肅,手中的韁繩甩的更加用力,馬車里所有的孩子都被這劇烈震動的馬車顛醒了過來。
嚴青竹已經將那重傷的孩子連同身下的被子一起抱在懷中,君同月在一邊幫他扶著。
陸澗則拼命安撫那些沒睡夠的孩子。
清晨的空氣傳播效果都比白日的更好,那些孩子的哭聲傳出老遠。
身后騎著馬的一個年輕人聽著孩子的哭聲十分不耐。
任憑風灌進口中,也要轉頭和身邊的人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