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段時間,梅橫的車隊拼盡全力趕路,原本要十天才能離開的路程,沒用上七天就走了出來。
等到離開入海川的那天下午,嚴青梔推開了馬車的車窗,看著遠處的鴝山,官道進入了平原,之前延綿的山,變成了一望無際的田野,綠油油的一片,不遠處的洼地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黃花菜,那和平穩定的景象,讓嚴青梔瞬間心胸開闊,這一路所有的憋屈都被清風吹的干干凈凈。
入夜,梅橫找了家比較大的客棧停留。
嚴青梔帶上了嚴青竹去請辭,當初說好的,雙方就要在這里分別。
梅橫還是那副病態的樣子,看見兩人告別,也沒有挽留,更沒有送上什么禮物的意思。
不過,嚴青梔還是送了梅橫一支機關精巧的木簪。
馬車顛簸,不宜做些精細活,為了趕制這東西,嚴青梔都是借著休整的時間做的,熬了好幾個大夜。
她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不多,何況看梅橫那一天一套的架勢也不像缺錢的樣子,還不如送些代表自己心意的東西。
原本梅橫準備拒絕的,不過看了那渾然一體的木簪,他拒絕的話又沒有說出來。
嚴青梔將那幾樣機關都掩飾了一遍,這東西殺傷力有限,但如果淬毒的話,可能會在關鍵時刻有奇效。
像梅橫這種干臟活的,這種東西絕對不會嫌多。
看見梅橫將東西收下,嚴青梔便開口與他請辭,梅橫似乎不太愛說話,簡單的兩句寒暄之后,便將他們放了,甚至都沒有囑托他們不要在外亂說他天鏡司的身份。
也不知道是相信他們,還是根本不在意。
只是嚴青梔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也是絕不會亂說的,不止不會亂說,還會約束好自己這一行人。
與梅橫告別以后,嚴青梔還要去見一見薛神醫,她可還記得薛神醫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說過的那些話,小包子的傷的重,要是能有個醫術高超的人幫忙調理,想來以后也會有更多的好處。
薛神醫和梅橫住的很近,嚴青梔從梅橫的小院出來,一轉身就到了薛神醫的院子。
客棧里的小院都很小,一般院子里也就放張桌子罷了,最多在加上一棵樹,能放一車貨都勉強,房子也都不大,薛神醫住的這里,一共是三間房。
除了薛神醫他們幾人,剩下的一個房間里住了五六個保鏢。
谷san嚴青梔剛一進來,就被那些保鏢刷刷的看了一遍,一見是她才微微放心了些許。
院子里一個隨從和那個常跟在薛神醫身邊的女子正在洗衣服,見到嚴青梔姐弟過來,都笑著跟他們打了打招呼。
那婦人在圍裙上擦了手,一邊招呼他們一邊向著正中間的屋子走了過去。
用木珠子穿著門簾碰得嘩啦啦響,婦人對著里面說道。
“大伯父,蘇姑娘過來了”
這婦人平日里跟在薛神醫身邊很少說話,周圍的人對她了解的也不多,嚴青梔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婦人竟然是薛神醫的晚輩,而不是學徒。
薛神醫正歪在窗口的小塌上拿著放大鏡看著醫術,那放大鏡木質的鏡框上拴著一個一個織金錦緞的荷包,薛神醫聽見聲音,便正了正身形,將那放大鏡塞進了荷包里面。
又將那荷包小心翼翼的貼身放好。
大趙有玻璃,但純度和透明度都很高的可不好生產,這樣的放大鏡在市面上怎么也要賣到五十貫,也難怪薛神醫會如此小心了。
嚴青梔走到門口的位置,便連忙給薛神醫行禮,而薛神醫也向著嚴青梔和嚴青竹拱了拱手。
“二位這邊坐。”
他說著,把兩人迎到了靠墻一側的椅子上面。
這里的裝修很簡單,椅子也只是最樸素的那種,嚴青梔透過椅子與墻壁的縫隙還能看見墻壁因為潮濕而升起的一層淺綠。
她沒有任何一樣的坐在了椅子上面,嚴青竹坐在她的另一邊,而薛神醫則坐在了床邊。
等到薛神醫坐定,嚴青梔連忙起身向他鞠躬。
“此番我二人前來,是來與神醫辭行的,這些日子多謝神醫照料,我等也沒有送的出手的東西,只有些許針線還算不錯,特此奉上,希望神醫您也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