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莫非是哪個獵戶設下捉野味的陷阱?
涌到嘴邊的臟字兒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砰的一聲,屁股一陣劇痛便落了地,眼前一黑,連帶著腦袋一陣眩暈。
自己怎的如此倒霉,走個山路還能掉到坑里。
剛才落地的時候似乎聽到咔嚓一聲脆響,難道是骨頭斷了。
不對,應該是坐碎了什么東西。
沈懷安趕忙站起身,揉揉屁股,低頭看去,是一顆黑色的珠子,此時已經是四分五裂,看材質像是隔壁村燒制出來的琉璃盞,獵戶的陷阱里怎么會放琉璃珠子,奇哉怪也。
沈懷安兩眼放光,我滴乖乖,這可是琉璃啊,就算碎成渣,那也是琉璃渣。
銀子碎了那叫碎銀,琉璃碎了,那肯定也是值錢的,別拿豆包不當干糧。
而且這東西可是貢品啊,近幾年管的沒那么嚴了,不少富戶家里也藏著幾個琉璃寶貝,但絕不輕易示人。
自己所在村子的匠人專做兵器甲胄,隔壁琉璃村則是專為皇家燒制琉璃器物的,不知為什么,琉璃村可比兵甲村富裕太多了。
看這成色,和小五家里藏的那個琉璃珠子都不遑多讓,沈懷安小心翼翼地把珠子碎片揣在兜里,回去想辦法問問琉璃村的燒盞師傅,能復原的話,自己就帶去鎮子上賣了,換點豬肉打打牙祭也是好的。
只不過這手藝密不外傳,估計還得分他些油水,想想就是一陣肉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回想剛才落地弄碎了琉璃珠子時,似乎有一道黑氣沖天而去,但是抬頭看看依然是晴空萬里。
遇到事情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這是他一貫的宗旨。
沈懷安此時才開始細細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約莫四十余平的地下密室,自己此時正站在正中間的高臺上,看著似乎是一個祭壇模樣,祭壇正前方有大概二十級臺階,每一級臺階上都有著繁復的銘文圖案,密室的每個角落都立著一個早已熄滅的青銅仙鶴油燈,似乎有些年月了,落滿灰塵。
不對啊,沈懷安突然意識到事有蹊蹺,這地宮明顯是個仙門的舊址,千百年間路過此地尋寶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怎么直到今日才被自己一腳發現?
歸功于運氣似乎也解釋不通,余光里瞟到的黑影似乎也無影無蹤了,怎么今天盡是一些想不明白的事兒,沈懷安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沈懷安轉悠了一圈,這室內除了高臺上的珠子和四周的銅燈以外,空無一物。周圍墻壁上刻滿了扭曲的圖案,像是文字又像是畫兒,盡管今天艷陽高照,但是室內卻陰沉的很,看不真切。
莫非這就是娘親睡前故事里說過的仙家秘籍?怎么看著像滿墻的鬼畫符。
自家老爹還在的時候,經常帶自己在墻上畫些莫名其妙的圖案,為這事兒沒少吃母親的雞毛撣子,難不成那個成天蹲在門口抽旱煙的莊稼漢也是飛天遁地的仙人了?
盡瞎扯淡,飛天遁地沒看出來,吃起饃饃來倒是一個頂倆。
村民們都說老爹被猛虎叼了去,可沈懷安一直覺得那個看起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蔫兒漢子絕對不會這么輕易就死掉。
這么些年過去,記憶力老爹的相貌都漸漸有些模糊了,沈懷安強迫自己每天晚上都得想想老爹那張不茍言笑的臉,生怕自己在不經意間就徹底把他忘記了。
就連過去萬分嫌棄的滿墻鬼畫符,沈懷安也經常臨摹,只是希望那個失蹤多年的莊稼漢在自己心里可以多留一些痕跡。
沈懷安撓撓頭,看了許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抬頭看看自己掉下來的窟窿,掉下來容易,上去可就難了。
“小五!小五!”懷安大聲喊著,希望小五這家伙能早點聽到自己的聲音。
久久沒有回音,自己的聲音猶如石沉大海,只有空空蕩蕩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