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獸,遙遙對峙。
沈懷安和小五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原本不過小牛犢子大小,怎的跟隔壁李叔吹的糖人兒似的脹開了,和這龐然大物比起來,這行事怪異的小道士簡直只有芝麻綠豆大一點兒,用村里的教書先生的話來說叫什么來著,對,蚍蜉撼大樹。
與他們二人的慌亂所不同,阮星河面沉如水,冷眼旁觀,你越是強大,斬殺你之后我所能收獲的功德也就越深厚,一個被封印了千年的妖獸,還能翻了天不成?
蜀山劍道向來立賢不立長,每一任大師兄便是下一任掌門候選,當代蜀山大師兄是那人稱三十年煉氣士的裴旻,這也正是阮星河忿忿不平,急于立功的原因所在。
剛才不過是一只剛破開封印,氣息奄奄的冢中枯骨,就算斬了他,師父估計也只是一笑置之,那么現在呢,恢復三成功力有余的大妖窮奇,想必就算是鎮妖無數的蜀山劍派,也不得不正視這份潑天的功德。
蜀山掌門大位,怎可落于他人之手。師父老眼昏花了不要緊,我便用這窮奇的妖顱登上大師兄的位置!
窮奇雙翼一振,沖天而起,周身黑氣繚繞,張開血盆大口只是一吸,清涼山上的珍禽異獸盡皆被他吸干了血氣,成了進補之物,身形一漲再漲,盤踞在空中,猶如魔主降世,眼中似乎有血池肉林的殘酷景象。
風雷匯聚,鬼火嗚咽。
窮奇似是仍不滿足,此時的他也不過恢復了三成之力,他將視線停留在了瑟瑟發抖的沈懷安和小五身上,猩紅的舌頭舔了舔猙獰的獠牙,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夠了,”阮星河屈指在鎮妖劍柄上一彈,發出嗡的一聲響,“實力也恢復的差不多了,窮奇,可敢一戰?”
“好。”窮奇原本便是得天地鐘愛生出靈智的大妖,只不過方才剛離開封印,氣息紊亂所以不能口吐人言,此時妖力已是恢復了不少,“蜀山小兒,挑戰本座,取死之道!”
阮星河看似托大,其實心中早已有了算計,上古時代的窮奇大約是陸地仙人境界,此時他重傷未愈,最多不過天象,自己雖然不過返虛大圓滿,但在鎮妖劍的加持下,返虛殺天象,也未必沒有機會。
“是不是自尋死路,打過了才知道。”阮星河神色淡漠,心隨意動,鎮妖劍一陣轟鳴,如一道流光般沖向窮奇。
一路披荊斬棘,破開窮奇護體風雷罡氣,直逼眉心。
窮奇雖然體型驚人,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其速度,閃轉騰挪竟不輸鎮妖劍,看準時機張開虎口猛地咬住劍身,火花四濺,一陣金鐵交擊的刺耳之聲讓小五和沈懷安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怎奈何鎮妖劍鋒利無比,原本以為可以一口咬住鎮妖劍的窮奇反被割開了嘴角,紫金色的血液噴濺而出,半張臉鮮血淋漓的妖獸顯得更加面目猙獰。
阮星河口中念念有詞,馭使著名劍鎮妖與窮奇斗法,以各種刁鉆的角度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傷口,每一劍斬在窮奇身上都會迸出璀璨的金色符印,不多時,窮奇已是遍體鱗傷。
原本以窮奇的大妖之體,刀斧之傷在頃刻間便可愈合,但是在符咒的加持下,被割開的傷口盡管看起來只是皮外傷,實則如跗骨之蛆般不斷啃噬著窮奇。
阮星河存了戲弄之意,每一擊都避開要害,只想在窮奇身上留下更多的傷口。
此時的窮奇盡管妖力恢復了三成,但是畢竟久疏戰陣,強行催動妖力只會對自己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因而剛才他心中震懾之意更多,死斗之心較少,但此時在鎮妖劍不斷的攻勢下已是難以抵抗。
不能坐以待斃了。
“蜀山小兒,欺我太甚!”
這種貓戲老鼠般的戰斗令窮奇倍感羞辱,他不再保留實力,將妖氣釋放到了極限,一瞬間整個清涼山上陰風慘慘,似有鬼哭狼嚎,周身涌動著風雷二氣,口中亦迸發出熊熊烈火,速度和戰力提升到了現在所能達到的極限,看準時機,虎爪如風,裹挾風雷,以極快的速度猛地拍擊在鎮妖劍上。
“給本座死!”窮奇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這猛然加快的速度,令阮星河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