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法神兵,護我道軀,”阮星河手結法印,七把神兵迅速結陣,一個由劍氣組成的的八卦陣圖牢牢頂住了這毀天滅地的黑焰。
陰陽八卦伴著繁奧銘文在半空流轉,以不輸黑炎的威能給了阮星河極大的安全感。
窮奇目眥欲裂,發出一聲又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雙翅伸展到極致,直讓天地變顏色。他拼盡全力,口中黑炎似乎綿延不絕,洶涌的灼人氣浪將山間林木都烤至枯黃,巨大的沖擊力自上而下幾乎將阮星河打落地面,幸好八卦陣圖并無破損跡象,但此時的阮星河面色蒼白如紙,已是到了極限。
這場攻防之戰似乎已經到了尾聲。
咔的一聲脆響,由劍氣道法構成的八卦陣圖已經旋轉到了極致,原本金光萬丈的陣圖逐漸黯淡,表面已經出現了層層龜裂。
阮星河面沉如水,口誦道法真訣,按之前計劃的將一部分黑炎轉移至周邊的山林,可這黑炎實在是威力磅礴,他雖然竭盡全力去控制落點,但是依然無法面面俱到。
噴濺而出的焰浪就如同天外隕星墜地,狠狠地砸向周圍各地,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各地都掀起滾滾濃煙。
窮奇面露猙獰,將體內最后一絲元神也點燃,終于轟開了阮星河的防御,磅礴的焰浪在瞬間吞沒了年輕道人,窮奇在空中靜候了片刻,始終未見阮星河的身影,仰天怒嘯,區區蜀山小兒,也敢捋本座虎須,自取滅亡。
盡管斬殺了阮星河,但窮奇也走到了生命的最后時刻,油盡燈枯的他體型急劇縮小,轉眼就變成了如家貓一般。
不遠處濃煙滾滾,想來已經將阮星河焚燒殆盡,到底是凡人之軀,即便是化虛境界的蜀山小師叔,只要正面接下了這一擊,也是必死無疑。
窮奇看了看呆立在一旁的沈懷安、小五二人,依舊如木偶人般一動不動。按道理隨著阮星河身死,他的返虛領域應當已經自動散去了才對!
不好!
窮奇轉身欲逃,可還是遲了一步,一柄飛劍縱橫如電,一劍斬斷了他的頭顱。
一代大妖,身死道消。
在滾滾濃煙中,一個清瘦的身影踱步而出,盡管身上有了些許傷痕,但是依舊不改神仙姿態,方才若不是假意詐死,你又怎么會放下戒備解除大妖姿態,雖說窮奇已經油盡燈枯,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什么后招。
阮星河收了飛劍,取出乾坤袋,將窮奇妖顱納入其中。乾坤袋乃是蜀山秘寶,自有一方世界,下山游歷的弟子都會隨身攜帶,用來存放各種法器丹藥。
直到此時,沈懷安和小五才覺得周身壓力一松,兩個人一起癱軟在地,呼呼喘氣。剛才的激戰實在是太過驚心動魄,沈懷安甚至一度以為自己要命喪窮奇之口。
小五則是一臉興奮,自己終于見到了日思夜想的蜀山仙人,他不顧雙腳已經麻木,連滾帶爬地跑到阮星河身邊,跪倒在地,“仙長,仙長,我叫王純,兵甲村人士,今日有幸見得神仙,還望仙長賜我仙緣,我愿為仙長座下奴仆,雖死猶榮。”說到動情處,滿臉的眼淚鼻涕,他自小就幻想著入山修道,可凡人修仙向來無門,今日與阮星河相逢,可能是自己此生最后一次機會,他不管不顧,伸手去抓阮星河的褲腳。
蜀山小師叔向來眼高于頂,這種山野幼童,全無半點修仙根骨,跪地拜師的樣子也著實令人作嘔,至于不遠處站著的那個小子想來也只是故作姿態,想另辟蹊徑讓我對他另眼相待,哪有凡人不求長生。
無趣,無趣。
阮星河隨手一揮,小五就被一陣狂風倒卷著飛了出去,似乎親手去扶都是污了自己的道軀,也不管那孩子的苦鬧,阮星河御劍而起,自往兵甲將軍府去了。
王純躺在地上嚎啕大哭,朝思暮想入仙門,豈料那蜀山道士竟然連話都懶得與自己說上一句,難道這一生就要像自己那不成器的爹一樣,在這兵甲村做一輩子工匠嗎?
我不愿!我不服!
我要讓爺爺去求御府大人,只要御府大人能美言兩句,那蜀山道人定會帶自己上山的!
沈懷安看著他又哭又笑,嘆了一口氣,想起老爹曾說的那句,世人何苦戀長生,入得仙門進死門。
還是老老實實去考個功名,再不濟安分守己做個兵甲匠,老婆孩子熱炕頭,安安穩穩地過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