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沈懷安莫名覺得緊張,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門吱呀一聲開了,勁風裹挾著驟雨涌進廟內,蠟燭幾乎在一瞬間被熄滅,屋內頓時一暗。
只能依稀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了進來,身上滴滴答答的,似乎被雨浸透了。
正納悶間,一道閃電恰逢其時的照亮天際,這時方才看清,來者是一個年輕男子,生了一張有些蒼白的絕美面龐,衣著服飾與尋常武人相差無幾,一雙丹鳳眼顧盼流轉,嘴角似笑非笑,手里的佩劍讓整個人平白添了幾分英武之氣。
是個尤物。
沈懷安琢磨了半天,覺得尤物這個詞就是為眼前這個人而生的,盡管蕭家姐姐一身的仙佛氣,但是真要論人間絕色,還得是眼前這位青衣劍客。
這話若是讓老爹聽見,少不得一巴掌呼在后腦勺,你才見過幾個婆娘,就人間絕色。
不過這位公子生的可真是好看。
隨著他掩上門,將傾盆暴雨拒之門外,室內才恢復了明亮。青衣劍客見已經有人捷足先登,拱了拱手,猶豫了片刻后自報家門,“在下青丘狐族,南宮未央,前方山路因大雨而阻隔,無處可去,只好在此歇腳,還請各位行個方便。”
倒是挺有禮貌,沈懷安摸了摸下巴。
總感覺哪里不對勁,青丘,狐族?
這是哪門子自報家門,大家都是人,你說自己是狐族。
妖怪么?
雨夜狐妖佩劍上門,廟內降魔神像早已失了靈氣,一行路人皆被狐妖啃咬吸干精血而死,戲文里都是這么寫的,想到這兒,沈懷安不自覺的往墻根靠了靠,只想著和這磚墻融為一體。
與沈懷安的惶恐萬分不同的是,那幾個行腳商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只見領頭的掌柜站起身行了禮,“哪里哪里,這本就是無主破廟,還望南宮公子不要嫌棄與我等共處一室,我乃凌州東臺縣人士,姓趙,名弘毅。”
說完他指著身邊幾人,“這幾位都是在下的徒弟,還不快與南宮公子見禮?”
幾個人互相抱拳示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縮在角落里的沈懷安。
被他們盯得心里有些發毛,沈懷安咽了口唾沫,為什么這幾個人聽到青丘狐族這四個字竟然毫不意外?莫非自己想的太多,這青丘只是一個普通城名,而狐族其實是一個稀有的少數民族?這位南宮公子不過是一個長得俊俏的尋常公子哥?
書到用時方恨少,早知如此就該聽娘親的多讀些書,也不至于把自己嚇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想來奇怪,這領頭掌柜所說的凌州東臺縣我也是聞所未聞,這里究竟是何處。
沈懷安覺得頭大如斗,但還是學著他們的樣子拱手道,“在下余杭兵甲村人士,姓沈,名純。”沈懷安覺得出門在外還是不要這么自來熟的說出姓名,便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
不知為何,在自己說出兵甲村這三個字后,那幾個行腳商交換了眼色,望向自己的表情都多了幾分古怪,碎花裙小姑娘好像有話要說,但還是忍住了,乖乖坐下吃餅。
南宮未央倒是面無表情,只是點了點頭,自己挑了個僻靜的角落盤膝坐下,閉目打坐,身處陋室也難掩一身凜然出塵的貴氣。
山郊破廟無頭神,寶劍桃花是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