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微斟酌著說道:
“這件案子刑罰司已經結案了……如果不是想著你還想重新‘驗尸’,我也不會幫你把這些尸體留這么久。”
這話什么意思……是在告訴我,反正沒人追究,我大可以假裝不知道嗎?姜嶼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少微垂下眼簾,有意無意地摸著腕上的手鏈:
“真相有的時候并不美,甚至充滿了丑陋,但既然決定追尋真相,就要去接受一切的結果。”
她這番話既是說給姜嶼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誰知道她現在如此執著地去尋找離夢的下落,會得到怎樣的結果。
姜嶼動了動嘴唇,剛想說話,就在這時,騰空的“霧氣”顏色又起了變化。
在其中平添了一抹漆黑。
“這是……”
姜嶼眼眸一縮,這個顏色他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漆黑之斧”中蘊含的靈力顏色!
“霧氣”顏色這次突然的變化給了姜嶼莫大的驚喜,以及“死里逃生‘’的慶幸。
就好像是他渡劫的時候,眼看著要被劫雷劈死了,天空卻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放晴了。
姜嶼“……”
如果那具尸體的傷口上有“漆黑之斧”的痕跡,情況就又不一樣了!我充分確定,“漆黑之斧”是那片神魂帶來的額外“知識”……
循著這條新的線索,姜嶼心里飛快又推導出一個當日在瑯嬛福地的可能性:
先被“奪舍”,失敗后又被“控制”。
就好像羅懷和小夔一樣,被種下了特殊的“種子”,只要催生,就會不自覺的遵從命令。
這么說來,另一個兇手也是被“控制的”……我就說嘛,一個先天神對付一隊瑯嬛掖衛還用親自出手嗎?
這個解釋在邏輯上不是那么的嚴絲合縫,但在情感上卻顯而易見的更加容易接受。
姜嶼精神一振,宛如煥發新生。
他邊把蕈子從尸體上拔下來,邊說道:
“我會繼續調查下去,至少要找到剩余幾具尸體的兇手。”
“你打算怎么找?”少微問。
“我覺得兇手不會就此收手,所以以后只要送到陳尸所的尸體,我都打算先拿‘黃膏盔蕈’驗一遍。”姜嶼說。
少微看著他,豎起來兩根手指。
她說:
“兩個問題。”
“第一,延益真仙不可能允許你反復去用‘黃膏盔蕈’的,他舍不得。”
“第二,與其追蹤虛無縹緲,拿肉眼無法判斷的靈力屬性,不如依照傷口的痕跡……”
“沒用的。”
姜嶼搖了搖頭,“那件法器他肯定已經棄而不用了。而靈力的屬性卻不那么容易改變,除非他大手筆進行全身的換骨,否則就算植入新的骨頭,也只會增加屬性的復雜度。
說到這里,姜嶼在心中暗暗補充一句:
更何況,據我觀察,至少在星層,了解靈力屬性和妖骨屬性的仙人并不多,他那個兇手不見得有那樣的警惕性。
姜嶼念頭閃動,轉而又回答起少微前一個問題:
“至于你說的第一個問題,我考慮還是要讓葆生玄仙拍板。”
“我記得你說過,探測針是他發明的,按摩尸體的手法也是他研究出來的,他還用陳尸所外面的裂縫做試驗,甚至想在我身上做試驗……”
想到葆生玄仙的一系列壯舉,姜嶼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他那種試驗精神總算有用武之地了,相信他不會拒絕在入殮師之間推廣這樣的新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