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何云飛的傷勢,裘娜兩道秀氣的眉毛皺在了一起,嘆了口氣,說:“何止是激烈,差點出人命。”
何云飛這次清苑縣之行,一共收了三個煤礦,收前兩個的時候都很順利,到了第三個,六萬噸的那個礦,遇到了大麻煩:礦主在當地有些勢力,是個家族礦,煤礦本身雖然不是特別賺錢,但經營的也還行,對方不想賣。
收不下這個礦,何云飛光憑著另外兩個礦,就沒法壟斷清苑縣小煤礦市場,不好和大礦談低價供應。
一邊態度強硬不愿意賣,一邊志在必得,一個是過江猛龍,一個是地頭蛇,談不攏,只能來硬的。
具體過程裘娜也不清楚,只知道最后何云飛這邊贏了,拿下了礦。
但是連他自己都中槍,可想而知當時的場面有多么危險。
“我聽任鵬講,對方父子三個,一個殘疾,一個重傷,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給了對方一百萬醫藥費,這事暫時算是了了。”裘娜嘆了口氣,說:“可是我心里總不踏實,說到底,咱們是做生意,不是賣命買命。”
梁一飛倒了一杯白開水,把杯子推到裘娜面前,說:“煤礦這種生意,里面貓膩多,利潤大,有沖突難免,所以我自己不碰。不過,飛哥在社會上混了這么多年,應該有經驗,你也別過于擔心。”
裘娜端起水喝了一口,“我知道,所以當時我也思量再三,決定還是退出。這早不是80年代菜刀隊那會了,無法無天的亂來,早晚要出事。”
梁一飛瞇著眼睛,打量了裘娜片刻,忽然嘿嘿搖頭一笑。
裘娜眼皮一翻,抬起細長的手指,虛虛點了梁一飛一下,說:“你少在那壞笑,我跟云飛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可什么都沒想。”梁一飛雙手一攤。
裘娜掃了他一眼,把桌上的熱水捧在手里,靠在卡座上,自言自語一樣說:“其實吧,最早我挺瞧不上他的,你說一個男人,家里有老婆,還跟我這冒充純情,談愛情,這不是無聊嘛,不過那時候他勢力大,我就是個賣服裝的,心里看不上他,嘴上還是敷衍著。”
說著,兩條穿著健美褲的長腿疊在一起,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說:“可漸漸的吧,相互了解了,就發現他這人還不錯,男人該有的毛病他都有,男人該有的好處,他也有,也就把他真當成朋友來看樂。再后來,他幫我的忙越來越多,我欠他的人情越來越大,我跟他之間,就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講清楚的了。”
說著,轉頭看向梁一飛,說:“總之吧,我不會跟他好,但他要是有事,我也不能不管。”
裘娜忽然講了一大堆掏心窩的話,搞的梁一飛有點不知所措。
自己和裘娜間,說到底,連曖昧都談不上,無非就是年輕男女在一起說說笑笑而已,她犯不著跟自己講這些。
淡淡的回了一句:“娜姐,你怎么好端端的,想起來跟我說這些?”
裘娜從桌上拿起一支煙,點上,等吐出一團青煙之后,才說:“怎么,聽著煩了?”
“本來咱們就是在聊天,沒什么煩不煩的。”梁一飛搖搖頭,想了想,說:“只不過覺得,和你平時的風格不太像。”
“我平時什么風格?女大王,母夜叉,還是女流氓?”裘娜下巴微微一揚。
“這倒不是,就是平時看你挺堅強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放在心上,連自己股票漲跌都無所謂。沒想到還有這么柔軟的一面。”梁一飛說。
“一個女人出來混社會賺錢,不堅強怎么辦?”裘娜哼了一聲,紅艷艷的嘴唇里吐出一句話:“姐姐我要是不堅強,早被你們這群臭男人強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