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坐,我接個電話。”梁一飛沖這幾人點點頭,起身走到舞廳門口,才對電話說:“喂,你說。”
“哥……廠子……廠子要黃啊!”
電話那頭,項沖鋒的聲音歡呼雀躍,開心的不得了,一副地地道道‘廠奸’的模樣!
雖然有股票作為抵押,梁一飛也不可能一點兒也不關注事態進展,項沖鋒自然就成了他的金牌小密探,隨時關注著汽水廠的一舉一動。
短短半個月時間,汽水廠連續發生了幾件事,現在已經完全停產。
一開始是個再小不過的小事:一條流水線上某個環節的設備老化,需要維修。
維修嘛,自然是要停工的,原來汽水廠就采用的輪崗模式:一個禮拜只上一半時間。這么一停工,連帶著一批人干脆就全休在家。
放在20年后,上班的巴不得單位停水停電,機器壞掉可以休息,可當前不一樣,輪崗就是輪休,輪休就沒錢,人人搶著上班。
原本就已經打了個折扣的收入又少了一大截,工人們都盼著機器早點修好。
哪知道盼來盼去,廠子里壓根沒有修機器的意思,公會、職工代表去廠辦一問,才知道,廠子里現在是一分錢都沒有,不要說修機器了,連下個月工資在哪都不知道。
這下子,廠子里炸鍋了!
一群年輕工人直接沖進了廠長辦公室理論,論著論著,就論出了火氣,不知道誰先動手,羅貢獻又被打了一頓。
打得還不輕,腦袋縫了好幾針……
不過根據項沖鋒表述,梁一飛判斷,羅貢獻這頓打,很可能是‘自找’的。
當時有工人就指責羅貢獻挪用廠子里的錢,自己穿金帶金,開車用大哥大,廠子卻搞成這個樣子,發不出工資,他難辭其咎。
羅貢獻講了一番話,把責任撇的很干凈:這次廠子還欠款,一共還了三百萬,都是他找人借的。
這里面不光是因為他的面子,為了借錢,他把房子、車子、大哥大、家里的存款、自己的那點股票……一大堆全部抵押出去了。
說得很慘,反正誰也不知道他股市里到底有多少錢,看上去就像是他為了廠子傾其所有。
話說到這個份上,職工們再憋火,沒什么證據,也不能再講什么。
倒是羅貢獻又開始反過來指責職工,說什么你們這幫人好日子過慣了,趴在廠子身上吸血,他媽的天天一張報紙一杯茶過日子,上班下班比回自己家還隨意,汽水一箱一箱朝家里搬,廠子搞成今天這個樣子,你們難道就沒責任?
然后雙方忽然就打了起來。
羅貢獻滿腦袋都是血,被送到了醫院。
再回廠子的時候,帶回來的不是錢,也不是維修設備的工人,而是國資局的工作組,開始核算汽水廠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