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韻湖說到底,原來是私營企業,沒什么退休養老這一說,留下那些人,都是能派上用場的;
而汽水廠呢?
恰恰相反,退休的那接近一半員工,全是白吃飯的!
不光要拿退休工資,以前他們生病住院,全是廠里報銷。
將來,退休的人會越來越多,年紀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差,即便有一些自然死亡的,剩下的依舊是個巨大包袱。
難道養他們一輩子,不存在的嘛!
梁一飛是企業家,不是慈善家,更不是政府,沒有理由去負擔其他老百姓的醫療和養老。
退一步說,這些人是做過貢獻,可他們的貢獻對象,不是梁一飛的企業,而是之前的汽水廠。
比如新時代老師,在新時代干了幾十年,梁一飛負擔一下他們退休后的生活,那還說的過去。
“另外,梁處長,講良心話,現在企業里的員工是一副什么樣子,您比我清楚,羅廠長,您也清楚吧。”梁一飛忽然問羅貢獻。
羅貢獻很配合的深深嘆了口氣,說:“哎,我太明白了,領導,這些人鐵飯碗抱習慣了,養成一身壞毛病,遲到早退,上班磨洋工,挑肥揀瘦,對領導的指示陽奉陰違,偷廠里的東西,那都是家常便飯,汽水廠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有責任,可也不光是我的責任。梁老板未來接手,要是一點都不給動,那他太難處理了。”
“我說不給動了嘛!”梁副處長淡淡的說:“老羅,你這時候了,再推卸責任有意思嘛?不要講梁一飛他是私營企業,就算是之前,你當廠長,你手里不也有人事權嘛,人事調整的權力早下發給你了,你自己能力有問題,沒有處理好人事關系,現在來說這個,有什么意義啊?!”
羅貢獻大約也給梁副處長罵習慣了,嘿嘿一笑,尷尬的點點頭:“是是是,怪我怪我。”
梁一飛和國資局這一類部門從上輩子就開始打交道,太清楚了,有些話,有的條件,現在人家跟你談的時候你不講清楚,不敲定,等事情過來,再遇到麻煩,再去找,連管事的人都未必能找得到,就算再談,那各種難度也會直線上升。
所以趁著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一定要盡可能要政策,笑呵呵的說:“領導,不能一點政策都不給吧。我們也難啊,您看看,要是談妥,我轉眼就背了六百多萬的債!我這是傾家蕩產支持國家建設啊。”
這還真不是開玩笑,濱海這些一線的大老板,私營企業家,有一個算一個,不管是誰,拿出來六百萬,那得要扒一層皮,像裘娜那種才半只腳踏進大老板階層的,一次性拿出三百萬都不太可能。
全市的私營企業家,能拿出這筆錢的人,掰著手指頭能數的過來。
“你這是一次性拿出來嘛?!”
梁副處長也不客氣,直接戳穿了梁一飛的豬尿泡,說:“欠銀行的錢,暫時不還;拖欠工人工資,暫時不給;外面欠的小三百萬,一大半都是你自己欠自己的你,你接手之后,除了修修機器,一個月發十幾萬工資,還掉那一二十萬小欠款,三十多萬銀行利息,我幫你算過了,攏共準備七八十萬就行。你跟我這哭什么窮!”
“領導,這不光是窮不窮的問題啊!”梁一飛寸步不讓,提高了嗓門,瞪著眼說:“我這接手過來,還得生產吧,還得市場開拓吧,這都要投資,將來能不能賺錢那還是兩說。連羅廠長都有人事權,不能講我買了這個廠子,反而沒了吧!這不是欺負人嘛!”
這兩人說著說著就差不多吵起來了,梁副處長啪得一拍桌子:“什么話,欺負什么人?誰欺負你!買賣公平,自覺自愿,你要是覺得不樂意,可以不買嘛!你不買,我再找人!”
梁一飛一抱胳膊,翻了個白眼:“領導,不管找誰,都得給人事權。哦,我自己的企業,我提拔幾個人,開除幾個人,還犯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