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嘆了口氣,說:“再說了,留下來找不到工作的,都是可憐人,我相信,他們會珍惜這個機會的。行了,開車去周萬新家,我跟他聊聊。”
離開機場,奧迪在人群里穿梭,來到了很久都沒有回來的小香江。
從91年出獄,到如今94年年初,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對于大多數人而言,三年,并不會有太多的變化,周萬新、楊愛國一群老罐頭廠的職工,還是住在這片都是平房的職工區。
小香江還是當年的小香江,一條不寬的煤渣路,兩邊一溜排的各種小店面,可是比起三年前,卻明顯冷清了許多,周末的下午,街上沒幾個人,不少小店都沒開門,甚至直接掛上了鎖,貼著黃色膠布條的窗格子上落滿了灰塵,有一種衰敗的感覺。
之前,整條街隔一段就有的美容院,也大多關門,貼著‘轉讓’的白紙,一條街走到一大半,就剩下一家美容院還開張。
整條街,也就這家美容院,從84年開張到現在,只干一件事:剃頭。
路過門口的時候,梁一飛朝里面瞅了一眼,一個穿著紅色毛線衣的肥胖中年大姐,正在給一個老頭刮臉。
大姐一抬頭,看見門外的梁一飛,明顯愣了一下,手里的刮臉刀停住了。
“一飛……梁……老板……小梁啊,你咋回來了啊?!”大姐的表情瞬息數變,對梁一飛的稱呼,也有些不知所措的連續換了好幾個,最后定格在比較親切,又不失尊重的‘小梁’這個稱呼上。
老頭也瞇著眼轉過頭,渾濁的眼珠子,老眼昏花,盯著梁一飛瞅了半天。
“進來坐,進來坐坐唄!”大姐放下刀招呼。
“張阿姨,齊伯伯。”梁一飛沖大姐點點頭,笑道:“不坐了,回老房子那有點事。你忙們著,齊伯伯,身體硬硬朗朗的啊。”
打了個招呼,轉身走人。
‘張阿姨’愣愣的站在房子里,好一會沒回過神來。
‘齊伯伯’終于反應過來,扯著大嗓門說:“呦,剛才那是老梁家那個小子吧?啥時候放出來的啊?!”
“啥時候放的,早就放了!”張大姐一臉無語的搖搖頭,繼續給老頭刮臉,說:“你老頭子這個記性是越來越差了!”
“哦哦哦,放出來好啊,放出來好啊!”老爺子繼續大嗓門,說:“工作安排好了沒啊?年輕人不上班瞎混不行啊!你跟他爹講,來找我,進我們廠子,我一句話的事情!”
張大姐心里嘆了口氣,齊大爺的廠子去年就沒了,他都退休七八年了,嘴上就跟哄小孩一樣講:“人家可沒瞎混,現在是大老板,賺了好幾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