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能跟一飛比啊。廠長,當初一飛要三萬塊錢獎勵,你不還跟書記商量了好幾天嘛。”楊愛國說。
說起書記,梁一飛說:“周叔叔啊,書記叔叔去哪了?”書記跟工人親,廠子里的小孩從小都這么叫,習慣了。
周萬新得臉色微微沉了一些,說:“去年年底,胃癌去世了。才52歲。一飛啊,你別看自己年輕,一定要注意保護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個好身體,賺再多錢,那還不是給別人操勞。”
說著話,即聽到外面有個女人扯著嗓子在叫楊愛國,楊愛國臉色頓時就是一變。
他老婆!
沒一會,一個系著圍裙的胖大女人出現在周萬新家門口,叉著腰喊:“楊愛國,你下棋下死了啊,回來淘米!”
不過這一次,著名的怕老婆楊愛國倒是很有底氣,深深的吸了口氣,一拍桌子,豁的站了起來,瞪眼說:“叫魂啊,沒看見誰來了啊!”
吳三手就坐在他邊上,好懸笑場: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楊愛國兩條在桌子下的小細腿,在微微發抖。
“呦,你今天吃豹子膽了啊,天王老子來了,你也得滾回家淘米!”楊愛國老婆完全沒把周萬新這個廠長放在眼里,在門口叉腰瞪眼。
梁一飛背對著她,回頭呵呵一笑:“阿姨,我找楊叔叔他們有點事。”
“你……你是……呦,一飛啊!”楊愛國老婆睜大眼睛,迷惑了一會,認出了梁一飛。
“哎是我,阿姨好長時間沒見了啊。”梁一飛笑笑。
“早說是你啊,你說說這個老楊,這么大人了,怎么這么不懂事,一飛來了也不跟我講。一飛你坐著啊,阿姨去切點鹵菜,你跟你楊叔叔周叔叔中午好好吃一頓,聊正事要緊!”
“行,那就辛苦阿姨了。”梁一飛笑笑,沖吳三手使了個眼色,吳三手掏了五十塊錢出門遞過去,楊愛國老婆歡天喜地的走了,再也不講什么天王老子來也要淘米的話。
“這女人……”楊愛國噓了一口氣,無奈搖頭苦笑。
沒一會,鹵菜就來了,中午喝了一頓酒,把廠子接下來的事詳細的捋順了一遍,有了個大致思路。
看看時間,下午還要去找德國佬談設備,于是喝完最后一杯酒,把酒杯朝桌上一蓋,收起了笑容,正色說:“周叔叔,楊叔叔,從今以后,私下里,我還是晚輩,但是新廠,要有新廠的規矩,我就交給你們了。”
周萬新沉吟了片刻,有意識的改變了稱呼,點頭說:“梁老板,不說別的話,咱們這些人,有生之年還能遇到這樣的機會,要感謝國家好政策,也要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