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跟你掃黑除惡有什么關系?”趙大軍問。
“老趙你聽我講嘛。”梁一飛不急不慢的說,“其實呢,我是企業家,我那邊還有個嵐韻湖,來的都是老板們,所以我最知道民營企業家的心思,何云飛被抓,你要說老板們一點不怕,沒有兔死狐悲,那是騙人的,可也沒你們想象的那么嚴重。何云飛這個人是什么底子,做得是什么買賣,圈子里的人心知肚明,他出事,并不意外,實際上大家一直就覺得,像何云飛這樣的,早晚要出問題,何況,這場他是證據確鑿,殺了人,被抓、被判,其實是天經地義的。”
一口氣說了一長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才繼續說:“市里也說了,要保護合法企業家的權益,何云飛這件事真正讓我們這些老板們感到心驚膽戰,覺得惴惴不安的,并不是何云飛,相反,是齊建軍。”
“這話怎么講?齊建軍也沒怎么樣啊,要說混社會,他還不如何云飛混得大。”趙大軍不解說。
“老趙,齊建軍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啊。”梁一飛壓低了聲音,說:“老趙,你也知道,什么是改革,改革就是做原來沒有的事,原來規則不允許的事,就是突破規則,說到底,要改革,本身就有一定的原罪。咱們這些企業家,真較真起來,誰沒點歷史問題,誰屁股下面敢說是完全干凈的?”
趙大軍笑笑,這的確是的,要不怎么說改革難、改革險呢,不要說企業家,就是那些功勛赫赫能力非凡的政治家,有多少都是倒在改革的路上。
“齊建軍把何云飛引出來,配合政府抓捕,你們看起來,這是他識大體顧大局,可是在我們這些民營老板看起來,這是什么行為?要是人人都像齊建軍這樣做生意,不講商業規則,不想著怎么去開拓市場,和誰競爭,就依靠政府的力量干掉誰,這算什么?這種風氣一旦起來了,那咱們市的生意場,才真的是人人自危,徹底亂了套,企業家和政府之間,要是這種關系,那不成了錦衣衛了?長久以往,人人都不想怎么做好企業,而是怎么去抓對方的小辮子告黑狀,哪里還會有人敢在咱們這里投資,扎根下去?我們省的民營企業不就成了一灘渾水了,怎么發展?”梁一飛說。
頓了頓,說:“如果齊建軍僅僅是配合抓捕,倒也罷了,可是抓了何云飛,他立刻就盯上了何云飛的煤礦,這個性質就不一樣了。講白了,連你們政府都被他當槍使了。”
趙大軍兩道眉毛微微皺了起來,說:“你這么講倒是也有道理,不過還是我擔心的那樣,真把齊建軍、劉大河手下的人抓了,你就不怕其他人也是這么看你的?”
“那不一樣。”梁一飛搖搖頭,說:“這個頭是齊建軍開的,不是我開的。如果真得給齊建軍把何云飛的煤礦拿下來,那人心就徹底散了,以后真沒人敢在咱們市做生意了。這時候想要凝聚人心,最好的辦法,就是給齊建軍劉大河這幫人一個警告,我在我們市,算是民營企業家領頭的,就算最后傳出去這件事里面有我的影子,也沒人會覺得我是第二個齊建軍,相反,是我在穩定咱們市的民營企業秩序。”
“這樣吧,你先給我一個名單,我根據名單讓人查一查,這些人是不是有不干凈,如果真開動,抓他們也師出有名。”趙大軍斟酌著說:“至于能不能開展這個行動,我還得還上級認真的請示匯報一下。你那頭,如果有關系,再發動發動。”
梁一飛點點頭,趙大軍自然不是梁一飛能找到的最高關系,想要發動全市規模的行動,更不是趙大軍說得算,來找他,還是因為他是這一塊的主管領導,各方面需要他配合。
“找個什么理由上報呢?”趙大軍自言自語的嘀咕說,總不能講,梁一飛要干齊建軍吧。
“整肅社會治安嘛,老趙你知道張子強不?”梁一飛笑呵呵得說:“香江的悍匪,搶了幾千萬,結果政府還陪他錢,這么轟動的新聞,不正好用來做做文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