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回答,已經不僅僅是漫不經心了,甚至有些無禮,盛家伯父卻只是笑了笑,說:“你實在不會做生意,我又少不得你在身邊,要不然的話,早就把你放出去了,說不定現在你比文峰要出息的多。”
“在您身邊,簡單一些。”阿六說。
盛家伯父嗯了一聲,然后結束了和保鏢之間這種溫情的話題,回到之前,說:“文峰這個孩子,腦子、膽量、手腕都不缺,可唯獨過于謹慎小心了一些,自己在外面做點生意,還怕我對他有所不滿。”
阿六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說:“大概是因為您太強勢了,以前我們村里,要是老子厲害,兒子一般就慫一些。”
“呵呵呵,是這個道理,所以我那個兒子,我從小就讓他滾出去,省得在我身邊看我臉色。”盛家伯父回頭看了眼阿六,說:“你跟在我身邊也不少年了,沒見你慫嗎?”
阿六說:“我不求什么。”
這句話讓盛家伯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后用手指虛虛的點了點桌上的報紙,道:“換成你,你敢不敢傾家蕩產去買這個廣告?”
盛文峰和梁一飛有交情,甚至在背后合伙開了電影公司,對梁一飛的根底多少要了解一些,不會像外人以為的那樣,是什么全國首富;而盛家伯父既然允許自己的侄子,生意上最得力的助手和梁一飛一起廝混,自然也會查一查梁一飛。
據他估計,一點五個億,是梁一飛能拿出來的極限,很可能還借了一部分錢。
這個估計十分的準確,所以,這場在外人看來華麗的大手筆,在盛家伯父這樣的老江湖看起來,就是傾家蕩產。
傾家蕩產,有時候,有另外一個說法,叫做孤注一擲。
阿六搖搖頭說:“我不會做生意,不過我看您做生意,不管到什么時候,都會留一條退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能全部壓上去。”
“萬不得已,這個詞用的好。”盛家伯父點點頭,像是在對阿六講話,又像是自言自語,說:“好多人講我們這些改革開放后的企業家,膽子大,有賭性,這個話其實不完全對。我這樣的人,膽子是很大,賭性也重,但是只有在我什么都沒有的前提下,才會把一切都壓上去,說白了,就是第一桶金的時候,膽子最大,越到后來,反而越是求穩。”
頓了頓,說:“我讓文峰單獨出去干,也就是這個意思。”
阿六點了點頭,想了想,覺得老板似乎談性頗濃,于是很配合的問:“但是這個梁一飛已經早就不是第一桶金,他為什么呢?”
“對啊,這就是連我都覺得奇怪之處。”
盛家伯父說:“以他現在的產業和身家,只要不出大錯,未來是可以看得見的,有什么必要冒這么大險,把所有一切都賭上呢?央視的廣告的確厲害,但誰都不敢保證,拿到廣告就一定能幾倍的賺回來,他拿出來一億五,萬一之后任何一步有閃失,他之前的所有成績,都將付諸東流。”
“他好像很急。”阿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