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梁一飛坐牢的時候,探監室犯人和探望者之間還沒有隔開,坐在一張桌子兩面,犯人帶著固定在鐵桌子上的手銬,這兩年監獄建設也前進了許多,變成了一塊大鋼化玻璃隔開兩邊。
鋼化玻璃后面,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蒼老的臉龐爬滿了老人斑,皮肉已經很明顯的軟塌塌的下垂,佝僂著腰背坐在對面,神情有些呆滯,像是在發呆。
梁一飛的眉頭皺了皺,這是周宇宙,但又不是周宇宙。
在今天之前,自己的腦海中,周宇宙只有一張臉,一個形象,那是一個鬢角微白,脊梁卻挺得筆直的中年人,他雄心萬丈,他目光攝人,歲月在他身上只留下了雕刻后的硬朗線條,卻不見衰敗。
那是一個敢叫日月換新天的人!
而眼前這個人,隔著連子彈都打不透的鋼化玻璃,卻有一股**的氣息撲面而來。
透過窗子上的小孔,對面的周宇宙聽到響動,抬起頭看了一眼,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梁一飛來,渾濁的眸子瞇了瞇,上下打量,足足過了有三五秒鐘,他才忽然想起來眼前的這個人。
“是你!”蒼老的周宇宙用這幾年來都沒有過的有力量的東走,霍地一下站了起來,雙目圓瞪,眸中似有怒火。
“干什么!老實坐下!”
他這個動作,引起了后面看守管教的注意,厲聲呵斥道。
“我不見這個人!讓他滾!”周宇宙道。
理論上來說,犯人是這個權力的,不過后面那個管教認識梁一飛,也知道他和監獄的淵源,有些為難的看了梁一飛一眼。
梁一飛沖他微微點頭,走到窗戶前坐下,看著周宇宙,很平靜的說:“何云飛死了,你知道嗎?”
“何云飛?”周宇宙一愣,憤怒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些,當年同為濱海市頂層的大老板,他自然認識何云飛。
何云飛怎么會死?論勢力,當初何云飛比他還要大。
“被人騙了五千萬,槍斃。”梁一飛不疾不徐的把何云飛的事娓娓道來。
在這個過程中,周宇宙漸漸的平靜了下來,重新坐會了原處。
等梁一飛說完,周宇宙沉默了一會,面無表情的問:“你跟我講這些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找個人說說。”梁一飛淡淡的說:“當初濱海市就這么幾個人,你們是一代人,你們才懂什么是大老板,和別人講何云飛,沒人會懂。”
周宇宙沉著臉,說道:“你以為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