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花園里四處靜悄悄,樹葉也不再沙沙響。”
“啊,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靜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著我不作聲……噢,謝爾蓋同志,你還要沉默多久?”
樹林里響起了腳步聲,謝爾蓋滿臉疑惑地走到劉青山面前:
“劉,我的朋友,你是怎么發現我的?”
這家伙穿著呢子大衣,頭上扣著個氈帽頭兒。
大概是想努力擠出點笑容,以此來表達一下對劉青山的歡迎,可惜他天生一副臭臉,一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謝爾蓋剛才一直靜靜地躲在樹林里,他訓練有素,隱藏技能都刻到骨子里。
可即便如此,竟然還是被劉青山發現,謝爾蓋有點搞不明白。
劉青山朝他笑笑,并沒有繼續探討這個問題,因為他的感官十分敏銳,覺察到林子里的目光,猜想可能就是謝爾蓋。
于是上前伸出手:“我現在是應該稱呼你謝爾蓋先生呢,還是謝爾蓋同志?”
謝爾蓋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對現在的他來說,這是個非常敏感的問題。
因為這足以決定他的屁股坐在什么地方,是依然歸屬于搖搖欲墜的蘇聯,還是新成立的俄羅斯。
劉青山依舊平靜地和希爾蓋對視,對方陰冷的目光,對他絲毫不構成影響。
謝爾蓋試圖在這場目光的交鋒中占據上風,可惜他最后還是失敗了,謝爾蓋有點搞不懂,自己一個經過專業訓練的特工,怎么還敵不過一個普通人?
那就證明一點:對方的內心無比強大。
想通了這一點,謝爾蓋反倒變得釋然:這樣的人,不正是最合適的合作伙伴嗎?
身處如今這樣的亂世,要是平庸的人,謝爾蓋還真不敢和對方進行深度合作,一個不好,他自己都跟著遭殃。
“噢,劉青山同志,我的朋友,能在這里見到你,我很高興。”謝爾蓋直接張開雙臂,和劉青山熱情擁抱。
等見面禮之后,劉青山掏出一盒煙,抽出來一支遞過去。
按照原本的習慣,謝爾蓋是從來不會用別人的東西,這里面的貓膩太多,吸一口就會昏迷的香煙,他也見過。
不過面對的是劉青山,謝爾蓋就沒有推辭,兩個人靠在樹上開始抽煙,彼此都沒有說話,漸漸昏黃的樹林中,只有兩個紅色的火點兒一閃一閃。
最終還是謝爾蓋打破了沉默:“劉,我的朋友,你對現在的局勢怎么看?”
“我是商人,不談政治。”劉青山將煙頭扔在地上,然后用腳尖使勁碾了幾下。
謝爾蓋也低頭瞧著,瞧著劉青山的鞋底把火星兒碾滅,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嘴里也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
雖然他和他所屬的派系,也同樣自私,同樣貪婪,但前提是,他們仍需要維持一個強大的國家。
可是現在,國家四分五裂,就像殘存的火星兒,隨時都會熄滅。
“真的沒有希望了嗎?”謝爾蓋嘆了一口氣。
“謝爾蓋同志,今天晚上的你,顯得很傷感,原來你也是個憂國憂民的人,這很令我欽佩。”
劉青山這話就有點帶著譏諷,謝爾蓋的本質,也同樣是國家的蛀蟲。
謝爾蓋也沒有反駁,反倒是自嘲地說道:“蛀蟲其實也分為兩種,一種是想徹底把大樹斷掉,一種只想依附在大樹上,吸收點營養。”
聽得出來,他這話絕對是出自真心,但是對劉青山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蛀蟲啃得太厲害,照樣能把大樹啃斷,因為這樣的蛀蟲數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