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貨還蒙在鼓里,劉青山強忍住笑,要是叫張桿子知道,這主意是他出的,非得一勺子扣自己腦袋上不可。
老支書臉上的表情,也很精彩,嘴里吼了一聲:“耍啥耍,樂意耍,以后你天天耍。”
張桿子這才收了神通,把大鐵勺倒立,用手拄著長長的勺柄:“二叔,到底叫俺干啥活?”
“桿子叔,你這活最重要,沒有你的話,咱們村的這些大棚,收成全得受影響。”
劉青山先是一頂高帽送過去,把張桿子說得眉開眼笑,畢竟,越是這樣的懶漢,越想得到人們的認可。
他把胸脯拍得啪啪直響:“放心吧,俺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又轉向老支書“二叔,快點告訴俺吧,到底啥任務,俺都急死啦?”
老支書斟酌一番:“桿子啊,咱們農村人有句老話,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
一股不妙的感覺,從張桿子心頭涌起,再瞧瞧手上的大鐵勺子:好像有點眼熟啊?
“咱們種大棚,全得用農家肥,所以收集肥料的艱巨任務,就靠你啦。”
老支書的聲音中,都帶著一股使命感。
啥,收集肥料?
張桿子猛的跳起來:“那不是叫俺天天掏大糞,俺說這勺子咋有點眼熟呢,這不是舀糞湯子的糞勺子嘛!”
說完,就跟燙手山芋似的,他把糞勺子往地上一扔,氣鼓鼓地望著老支書:“你真是俺親二叔,好二叔,把這活兒分派給俺!”
“這勺子還沒用過呢,不臟,不臟。”
老支書彎腰撿起大勺子:“桿子啊,你爹娘沒的早,你都三十多了,還打著光棍兒,給你介紹幾個小寡婦,人家都嫌你懶。”
“二叔給你派這個活兒,就是叫大伙都瞧瞧,俺們老張家的張桿子,也是不嫌臟不嫌累的,跟了你,有飯吃。”
“還有飯吃呢,是有屎吃吧,反正俺不干,打死也不干!”
張桿子也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老支書也拿著夯貨沒招,只能朝劉青山望去。
不知不覺的,他對這個看著長起來的半大小子,已經有了一些莫名的依賴感。
劉青山也蹲在張桿子面前,還遞過去一根煙。
張桿子看來是真生氣了,連煙都不接,被劉青山硬塞到他嘴里:“桿子叔,你聽過時傳祥嗎?”
“誰呀,不認識。”張桿子還是吧嗒了兩口煙。
“人家是全國勞模,還得到過總理的接見呢。”
老支書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在旁邊補充兩句。
勞模,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受人尊敬的,別說全國勞模,夾皮溝這個小山村,連縣里的勞模都沒出過呢。
張桿子也表示服氣:“那確實挺厲害,他是干啥的呀,是國家干部,還是八級工啊?”
劉青山笑呵呵地望著張桿子:“人家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掏糞清潔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