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叔是一個人來的,到碧水縣之后,往夾皮溝打了個電話,劉青山就樂顛顛地開著吉普車,去縣里接人。
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忙著采山菜,好長時間不來縣里,正好順道辦點事。
在火車站簡陋的候車廳里,看到了樂呵呵的魯大叔,懷里抱著個綠色的帆布包。
看到劉青山,魯大叔也沒說別的,只是點點頭說:“那事兒成了。”
劉青山頓時心中大定,領著魯大叔上了吉普車,然后跑了趟第一中學,把帶來的山野菜和雞蛋等物資,搬運到徐校長家。
這段時間,二姐劉銀鳳正在全力備考,所以營養什么的,一定要盡量跟上。
高考是在七月份,不過在五月中旬,還有后世已經消失了的一種考試——預考。
只有通過預考的考生,才有資格參加真正的高考。
預考的難度,絲毫不比高考差,一大半考生都要被刷下去。
辛辛苦苦學了兩三年,連高考的考場都進不了,現實就是這么殘酷。
“又來送東西,這一天天牛奶雞蛋的,連我們都沾光吃胖了。”
時間正好是中午,校長徐大胡子也在家,還像模像樣地系著個圍裙,在灶臺前忙活著炒菜。
可能是送著送著習慣了,對于劉青山拎來的東西,大胡子校長也不再吹胡子瞪眼睛的。
這叫劉青山一時間感覺還有點不適應,心里琢磨著:
難道這人一系上圍裙,連性情都變了?
可是一轉眼,徐校長又變回原來的大胡子,只見他炒完菜之后,把圍裙解下來,就朝劉青山瞪起眼睛:
“你小子就不能大方點,天天早上往學校食堂送兩桶牛奶?”
果然是圍裙的原因。
劉青山眨眨眼,沒敢吭聲,心里嘟囔一句:俺們那牛奶也不是自來水。
為了給二姐增加營養,劉青山就跟開大解放送奶的張連娣說好了,每天都給額外留出來二斤,天天由王阿姨負責取奶。
至于錢,當然是劉青山出,到時候,就從養奶牛的收益分成里面扣除。
結果還送出毛病來了,人家嫌少。
只聽徐大胡子嘴里繼續說道:“這些高三的孩子,起早貪黑的,營養跟不上,這是透支生命來學習,我瞧著都心疼啊。”
“校長,要不我回去跟村里商量下,看看能不能每天往學校食堂送兩桶奶。”
劉青山猛一抬頭說道。
乳品廠專用的大奶桶,一桶就是一百斤,兩桶就是二百斤。
高三的學生也就不到三百人的樣子,差不多每人能喝上八兩,足夠了。
徐大胡子其實也就是說說,沒想到劉青山這么豪爽,驚得他也連連擺手:
“使不得,使不得,你們村里養奶牛,也得吃草吃料,這牛奶也是有費用跟著的。”
“校長,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學生啊。”劉青山一字一句地說道。
聽了這話,徐大胡子也不禁為之動容:“好小子,既然你有這個心思,那我就把這兩個月工資拿出來,怎么也得撐到七月份的高考,叫高三的學生,每天早上都能喝一碗牛奶!”
劉青山相信,大胡子既然說得出,就鐵定能做得到,前世他就資助過許多學生。
不過掏工資給學生買牛奶這種事,是真不靠譜,于是他擺了擺手:
“校長啊,既然您要拿錢,那我跟您算算賬,乳品廠收購牛奶,價格是一斤兩毛一,二百斤呢,一天就是四十多塊,您那工資,能夠喝一天的牛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