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魯大師咳嗽兩聲:造假糊弄人,好像不算正經營生吧,好在騙得是小鬼子,真是解氣。
他還不知道,劉青山這錢是出售羊肚菌賺的,還以為這二十萬是從小鬼子那忽悠的呢。
看著兩人神色不像作偽,老帽兒師叔砸了咂嘴,帶著幾分驚嘆之色,繼續往前蹬著車子,嘴里又說:
“小山子,有錢也不成,你沒有京城戶口,要是把房子落到師叔我的名下,你小子放心不?”
劉青山笑著說道:“師叔,先不用麻煩您,等以后的,師侄肯定孝敬您一套房子。”
魯大師又在旁邊幫腔:“老帽兒兄弟,青山的二姐,你剛才也見到了,人家今年考上北大,戶口也過來了。”
“哪個北大,照相館還是澡堂子?”
老帽兒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大學唄,還能有哪個?”魯大叔也覺得倍兒有面兒。
三輪車又開始在道上畫龍,急得劉青山坐在車上直喊:“師叔,你這技術行不行呀?”
老帽兒又跳下車,回頭盯著劉青山瞅,最后甩了甩頭,有些悻悻地說道:“得,我明白了,你是啞巴老大派來打擊我的是吧,收了個好徒弟,瞧把他顯擺的!”
劉青山也笑了:“師叔,反正您徒弟都跑光了,就拿俺當你徒弟唄。”
“行,等明天早上,咱們爺倆過過汗兒。”
老帽兒繼續上車,騎了一個多小時,前面來到一個胡同。
這時候的胡同,沒有高樓大廈比著,也沒有小轎車啥的停著,自行車都寶貝似的推進院里,幽深的胡同,竟然還覺得挺寬敞。
老樹枝繁葉茂,映襯著青磚灰瓦,透出幾分古老和安寧。
劉青山點點頭:現在的胡同,才是真正的胡同呢,于是問道:“師叔,這哪兒啊?”
“琉璃廠,看到這條道沒有,兩邊分出來東西廠。”
帽兒爺把三輪拐進一條小胡同,指指前邊的一個大雜院:“到家啦。”
劉青山嘴里嘿嘿兩聲:“那不就是東廠和西廠嘛,師叔,你原來是西廠的。”
可惜,老帽兒不曉得這個典故,自顧自地把他們讓到院子里。
這年月,北京已經有少部分的居民樓,不過價格高,數量少,不是尋常百姓能住的。
絕大多數,都擠在這種大雜院里邊。
現在大雜院的居民,最大的愿望就是住上高樓大廈;等到幾十年后,估計他們最大的愿望,就成了能重新住上大雜院。
大雜院多數是四合院,老帽兒住的是兩間西廂房,房子一瞧就有些年頭,再加上各種違建,顯得特別擁擠雜亂。
“呦,帽兒爺,回來了,這兩位是?”
一個光著膀子,搖著蒲扇的老頭,正坐那乘涼,嘴里招呼著。
膀兒爺,也是老首都一個很大的群體,夏天都習慣光著膀子。
這無關胖瘦,像這位大爺,身上的肋骨都一條條的清晰可見,照樣光膀子。
“是我師侄小山子和他朋友,大老遠特意來看我的。”
老帽兒一臉榮光地說著,又對劉青山他們說:“這位你們叫二大爺就成。”
“哎呦喂,帽兒爺,恭喜恭喜!”
二大爺站起來,還像模像樣地朝老帽兒拱拱手,樂得老帽兒嘴丫子都咧到耳朵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