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知道王戰本身就是在貧民窟里出來的少年,最近更是和那些粗糙的老兵們時常混到一塊不分彼此。罵起人來即便是她這朵冷艷的玫瑰,也只會變成路邊一朵嬌羞的忍受不住風雨摧殘的小花,毫無還手之力。
氣氛一下凝固了起來,結果還是她忍受不住王戰的粗鄙,交代了最后兩條消息后直接轉身走人,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她好歹也是三十八歲的女人,算起年齡起碼是王戰的阿姨輩分,哪里忍受得了這樣的言語。
…
王戰仍舊端坐在輪椅上,面若冰霜地看著眼前的風景,悄然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小戰…”
一聲有些小心翼翼的聲音忽然響起。
抬頭看去,只見這些天來與他相處的很好的一個老兵七頭兒,手里正提溜著一瓶啤酒,遞到他的面前。
“我剛才聽見你們好像在吵架,那女人是怎么回事兒?我滴個乖乖,剛才我可是看見了,她的軍銜居然和將軍的一模一樣,這才多大啊!你喝不喝,喝就張嘴。”
“喝。”
七頭兒隨即笑呵呵地灌了王戰一口啤酒。
王戰這才臉色舒緩,看著這個左眼泛白,沒了一只眼睛的半老男人,笑道。
“不知道哪里來的瘋婆子,不用管她,你怎么上來了?”
“這不是擔心你嗎,你這小子,歲數還這么小,就因為一個他娘的軍功這輩子都的坐在輪椅上。那娘們不會是來罵你的吧,要真是這樣照我說你還得罵幾句,該!”
王戰咧嘴。
是啊,就因為一個他娘的狗屁軍功,就要坐在輪椅上面一輩子,怎么想怎么不值。可他只是暫時的,眼前如七頭兒這樣的老兵,他們一輩子又會不會覺得委屈呢?
“照你這么說,你也給兇獸打瞎了一只眼睛,那還不得恨上軍部了,你不會是故意來我面前指桑罵槐的吧?”
七頭兒狠狠拍著自己滿是傷痕的胸膛和肚子,笑罵道。
“放狗屁。老子雖然瞎在了兇獸的手上,可好歹也殺了十幾頭兇獸,燉了好多頓大鍋的。不虧,一點都不虧,就那該死的兇獸也不知道吃了咱們多少兄弟,我吃它們那就是在報仇雪恨,讓兄弟們不用再惦記,好轉世投胎…”
一個老大哥,一個小年輕。
說著一罐罐瓶酒下肚,好像徹底打開了話癆,有說有笑地講著自己經歷過的一些趣事,又迎著月色喝上幾口,很是開懷。
直到穿著一身白色衣裳的護士在巡視房間的時候見不到王戰,就知道這小子肯定又跑上了天臺,可誰知道他居然還敢喝酒?
“姐姐,姐姐,幫幫忙,尿急,要尿褲子了…”
等到王戰央求的時候,一聲高亢的聲音驟然響徹了整棟樓,很是尖銳。
“你還想撒尿?王戰我告訴你,就算你是英雄,你還這么小,也不能有事沒事兒就跟那班老混球喝酒,好的不學就知道學壞的,看老娘憋不死你!”
“哈哈哈哈…”
聽到護士的教訓后,樓道中傳來了一道接著一道的爽朗大笑,穿過了混凝土和各種阻礙,回蕩在筒子樓的里里外外,格外熱鬧。
…
就在護士姐姐要懲罰王戰,最后又狠不下心,只能哼哼唧唧地頂著一張臭臉給他通渠時。
一個普通尋常的身影,悄然走進了這一套筒子樓,抬頭聽著筒子樓里的歡聲笑語,他也樂得吹起了口哨,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