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新家
流風跌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剛剛一家三口正在有說有笑地吃飯,忽然急促的鑼聲響起,父母扔下碗筷提著刀跑了出去。五歲的流風跟著跑出來,還沒跑出門鑼聲突然就停了。剛跑到院子外,就聽到村子東邊傳來喊殺聲,抬眼看過去,昏暗的光里,一個個大人舉著刀槍飛快地往東邊跑過去。更遠的山坡上,山賊已經越過山口攻了進來。
喊殺聲震天,雙方在村口撞上,立刻鮮血飛射,殘肢斷臂飛起落下,痛苦的哀嚎聲夾雜在喊殺聲中傳來。血腥的一幕就一下子擊垮了流風幼小的心靈,就連父母相繼倒在山賊刀下也沒有一丁點反應,像是一塊石頭。
……
流風這個狀態,一直持續到父母遺體擺到他面前。
他愣住這么長時間,不只是被血腥的殺戮嚇著了,還因為被血腥的一幕刺激,腦子深處的記憶復蘇了。一幕幕像放電影一樣閃過,從幼兒園的零星記憶到畢業工作,回家過年時在騎摩托去鎮上的半路上忽然進入一個幾乎透明的奇怪的洞。
洞中發生的事情太過嚇人,摩托車、衣服都一點點消散,自己的身體也一點點變小,皮膚上一層一層的皮屑剝落分解,最后的畫面是兩只胖乎乎的小手。
因為身體變成嬰兒,大腦承受不住龐大的信息量,記憶被封存,所以他以前只知道自己不是現在的父母親生的孩子,而是收養的。現在雖然因為五歲的大腦承受不住,大部分記憶再次被自動封存,但他還是清楚了自己的身世:他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原本也不叫縉云流風,他是地球人,“地球人都知道”的地球人,他叫云風。
云風清醒過來,就聽到一個聲音嘆息著說道:“可憐啊!這娃兒被嚇傻了。”
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在自家屋里,接著就看到并排躺在地上的父母。一直疼愛他的父母,現在卻靜靜地躺著,沒了知覺,云風眼淚一下止不住流了下來。
人是有感情的,即使恢復了記憶,他依然認定他們是他的父母,他依然還是縉云流風。定定地看著父母的遺體哭了好一會兒,縉云流風終于收住悲傷,擦著眼淚站起身,拍著衣服上的泥土,讓衣服盡量顯得干凈一點,然后拉扯衣角盡量顯得整齊一點。
做完這些,縉云流風跪下磕頭。從來不信佛的他,此時也不禁雙手合什,在心里默默祈禱:“愿父親母親往生極樂,從此不再受世間種種苦難!”
旁邊的村民,包括恰好路過,出手幫助殲滅山賊的青陽長明雖然沒見過雙手合什,但也能明白意思,都沒有打擾他。
青陽長明之所以在這里,是因為村民收斂尸體的時候說起縉云流風成了孤兒的事情,他就過來看看。現在縉云流風的一舉一動落在他眼里,頓時心里一動,想道:“這小子小小年紀就能如此,可以帶回去,正好可以給槿兒做個玩伴。我的傷一直不見好轉,能徹底治好我傷勢的藥世間難尋,能不能活到女兒成年都不一定。有這小子照顧槿兒,也能走得安心些。”
心里有了主意,青陽長明陪著縉云流風安葬了父母,才開口征求他的意見。縉云流風自然答應,高手要帶他走教他武功,這樣的機會哪能錯過!昨天晚上他不過睡了兩三個小時,卻驚醒了好幾次,每次夢里都會出現血腥的殺戮,遍地是鮮血和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