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武結束,玄機逸士等人離去,狄光磊則是和張丹楓回家,去見證云家和張家的“和解”。
這是澹臺滅明帶來的消息。
瓦剌太師也先被狄光磊刺殺,瓦剌國王脫脫不花趁機收回了大半權力。
朱祁鎮死了,朱祁鈺徹底坐穩皇位,張宗周再無機會復國,心灰意冷。
又聽聞張丹楓和云蕾相戀,便讓澹臺滅明把人請來,了結仇怨。
……
張宗周在瓦剌權勢極大,宅邸也是不小。
往常時日,宅邸內滿是朝氣和肅殺之氣,現如今卻是暮氣沉沉。
不管是門房還是丫鬟都垂頭喪氣,似乎天塌了一般。
天確實塌了,脫脫不花在清理了也先的黨羽后,又收回了張宗周的大半權力。
甚至有傳言,脫脫不花要把朱祁鎮被刺殺的責任安在張宗周身上,想交出張宗周換取和平。
權臣,有權的時候人人畏懼三分,無權的時候處處落井下石。
張宗周沒有下獄,還是因為往日余威。
云澄在云重云蕾的攙扶下進入張府,見到了那個恨入骨髓的仇人。
云重云蕾恨了張宗周十年,云澄恨了他三十年。
只不過云澄沒有想到,這個大仇人竟然和他異常相似。
頭發斑白,面如死灰,若是在臉上添幾條傷疤,把腿弄瘸了,云澄怕是會覺得自己在照鏡子。
兩人對視著,一句話沒說,一個動作沒做。
張宗周忽地淡淡一笑,道:“我沒想到你來的這么晚。”
云澄道:“看到你這樣,我忽然不想殺你。”
“我知道,這個世上最大的折磨不是死,而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著,但我不會這么做。”
張宗周的嘴角流下一絲鮮血:“我今日就去找你的父親云靖,親自道歉,我解脫了,你呢?”
話聲越說越弱,說到最后一個字,忽然翻身跌倒,耳鼻流血,寂然不動,竟是死了。
在知道復國無望后,張宗周便萌生死志,只是想在生命最后一刻為張丹楓做些什么,這才有了今日之會。
張丹楓面色如死,眼睛發直,哭不出來。
云蕾慘叫一聲,跌倒在了地上。
云澄也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坐下。
半晌,云澄道:“重兒,蕾兒,血書呢?”
血書是云靖寫的。
當年云靖覺得歸國無望,人可以死,仇不能不報!
于是乎學起了“愚公移山”,這仇兒子不能報,就讓孫子來報,孫子不能報,就讓曾孫來報。
只要云家還沒絕后,這仇總有一天能報。
兩份血書,一份給云重,一份給云蕾,讓他們刻苦練武,日后只要碰著了張宗周這一脈的人,不論男女老幼,一律殺了。
按照云靖的想法,這份仇恨,唯有一方徹底死絕才算了結。
血書是壓在云重和云蕾心頭的大山,看到血書就想起仇恨,無一日快活。
聽到云澄的話,兩人立刻把血書拿了出來。
云澄拿起一把剪刀,道:“云家人不能輸給張家人,你解脫了,我也該解脫了。”
說完,云澄把血書剪成粉碎。
從云靖被截留在瓦剌,至今已經三十年。
三十年如夢似幻,三十年血海深仇,在這一刻,徹底了結!
張丹楓云蕾相擁而泣,橫在兩人身前最大的障礙,沒了。
董小宛道:“一切都結束了么?”
狄光磊笑道:“仇恨的故事結束了,英雄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澹臺鏡明道:“我總覺得還缺了點什么。”
“還缺一首《浣溪沙》!”
獨立蒼茫每悵然,恩仇一例付云煙。斷鴻零雁剩殘篇。莫道萍蹤隨逝水,永存俠影在心田。此中心情倩誰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