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家,沒有兄弟,沒有妻子,沒有兒女,什么親人都沒有,什么朋友都沒有。
冷風從窗外吹進來,殘破的窗戶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屋子里彌漫著連狂風都吹不散的惡臭。
葉孤城的傷口已完全潰爛,就像是一塊生了蛆的臭肉。
他本是個孤高尊貴的人,現在卻像受傷的野狗一般,縮在這破禪房中,忍受比寂寞更可怕的凄涼冷落。
他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的傷非但沒好,反而更嚴重了,就好比雄獅受傷后,總是獨自舔舐傷口。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輕響,葉孤城想要拔劍,轉而放下。
通過腳步聲,他知道來的是狄光磊。
兩人勉強算是朋友,在這個獨孤寂寞的大風天,有人陪伴總是一件好事。
狄光磊推開門,輕聲說道:“五十年的杜康,要喝一杯么?”
葉孤城面上突然有了一絲笑意,道:“我聽說你把珍藏的美酒全部送給了陸小鳳。”
“沒錯,所以我來之前去南王府轉了一圈,從酒窖里順出這壇美酒。”
葉孤城原本是不喝酒的,但他今日卻破了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知道么,外面的江湖人對你更有信心,尤其是看了你白天那驚世一劍后,賭你勝的盤口已經是七比一了。”
葉孤城冷笑道:“一群蒼蠅,我若勝了,必然把他們挨個殺了。”
狄光磊笑道:“我也這么嚇唬過李燕北和杜桐軒,李燕北怕是齋戒沐浴燒香拜佛求西門吹雪勝了。”
“我聽說過,他押西門吹雪勝。”
“不,我和他說的是,不管你勝了還是西門吹雪勝了,都會追殺下注的,西門吹雪一年只殺四人,能多活幾天。”
狄光磊的笑話很冷,葉孤城卻一反常態的笑了出來。
他笑的很開心,很歡暢,他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痛快的笑過了。
“知道么?我今晚不是來打探你的狀態的,也不是來找你喝酒的,我只想對你說八個字。”
“什么?”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轟隆!”
外面響起了雷聲,葉孤城的心中也驚雷陣陣,手不自覺的握住了長劍。
造反計劃容不得半點馬虎,一絲一毫的威脅都必須抹除。
葉孤城白天出手的時候,鮮花美女相伴,不是用花香體香掩蓋中毒的惡臭,而是為了掩蓋他身上沒有臭味。
他必須讓人覺得他中毒了,以此來抹除嫌疑,方便弒君計劃。
哪里想到,距離成功還剩最后一天,狄光磊已經發現了一切。
“你是個比陸小鳳更可怕的對手。”
“不,我只是比他知道的更多一些,并且,我的醫術非常不錯,你受沒受傷,我看得出來。”
“你想勸我收手?”
“對,你本該在白云之上,不染塵埃,為何要參與到齷齪骯臟的權力斗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