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秦舞陽就是一個小地方的世家子弟,靠著家世作威作福,百姓不敢招惹。
坐井觀天,他覺得自己真的強無敵,是真正的勇士,實際上就是個大混混。
有句話說得好:再大的混混進了局子,坐在“后悔椅”上,也是哽咽著對警察蜀黍說后悔。
把一個混混送到世界第一強國行政中樞,要他刺殺被世界第一強軍護衛的千古一帝,不尿褲子就已經很不錯了。
荊軻本來就沒把秦舞陽放在心上,若非燕丹執意如此,他絕不會帶這樣一個副手。
三日時間,通過農家的情報網,荊軻把一切都算計好。
他本想拜見一下狄光磊,狄光磊拒絕了。
沒必要,沒意義。
這是一個無解的死局,不存在暗中盜走麗姬、天明,讓三人隱居的可能。
荊軻為人千古傳頌,是因為他出刀并非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妻兒,而是為了燕國。
更別說此時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要是拍拍屁股走人,那就不是荊軻了。
站在秦國的角度,就更不用多說了,刺王殺駕乃必死之罪,沒有任何借口,韓非也會判他死刑。
更別說天下一統乃是歷史的必然,狄光磊豈會干涉這種事。
一個陌生人而已,彈奏一曲已經足夠。
“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素驥鳴廣陌,慷慨送我行。雄發指危冠,猛氣沖長纓。飲餞易水上,四座列群英。漸離擊悲筑,宋意唱高聲……”
……
清晨的陽光灑遍咸陽城,為大地帶來溫暖。
荊軻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日出的燦爛了。
從易水訣別開始,荊軻記憶中的太陽,便只剩下蒼穹落日。
殘陽如血,時刻提醒著他:莫要忘了自己背負的使命,莫要忘了為自己的使命流過血的人,莫要忘了自己注定要為使命而流血。
“今日染紅蒼穹的,應該就是我的血了。”
荊軻嘆了口氣,進入到了大殿之內。
明亮的大殿內,除了贊禮官洪亮的聲音,竟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跟隨在荊軻后面的秦舞陽在這種莊嚴肅穆的氛圍中,不由低下了頭,兩腿竟微微顫抖起來。
嬴政目光灼灼的看著荊軻和秦舞陽,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也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單單只是千古一帝的霸氣,就嚇得秦舞陽兩股顫顫。
荊軻心中感嘆,就憑嬴政身上這份霸氣,若是進入江湖,至少也能入“十大高手”之列。
荊軻不知,嬴政雖無一日舞劍,卻無一日不悟劍。
天子劍法不是苦練能夠練成的,重要的是平天下,安萬民,國力越強,劍法越強。
太阿劍亦是如此,劍未出鞘,劍意卻無時無刻不在蘊養。
嬴政多疑,見秦舞陽姿態,道:“使者為何如此?”
荊軻道:“北蕃蠻夷之鄙人,何曾見過大王威嚴。”
羅網已經確認樊於期身死,樊於期的人頭也被大臣驗證過,嬴政沒興趣看一顆腐爛的人頭,道:“取督亢之地地圖來。”
荊軻緩緩靠近,呈上地圖,打開,圖窮匕見。
在群臣驚訝無比的目光中,殘虹寶劍刺向嬴政的心臟。
刺殺不是比武,講求一擊必殺,速度越快越好,勁力越強越好。
荊軻的“五步絕殺”不如“百步飛劍”玄奧,也不如“橫貫八方”恢宏,更沒有“縱橫捭闔”的霸道無倫。
但出手之迅捷,殺氣之濃郁,尤在三者之上。
沖冠一怒非為兒女情長,五步一殺劍氣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