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見到狄光磊,當即匯報給二當家。
二當家道:“一個窮道士,就騎了一頭毛驢,不值得咱們出手,放他過去吧。
你說什么?那道士會唱歌,唱的什么?”
二當家便是豬八戒,貪財好色的他,在幻境中,最先淪陷。
不過禍兮福所伏,在蜃妖的幻境之內,豬八戒腦海中的記憶封鎖逐步打開。
二當家時常會看到一個白衣女子。
那個女子的眼睛,很像是天上的月亮。
斧頭幫也算是“人才濟濟”,探路的模仿能力極強,模仿著狄光磊的姿勢,把狄光磊唱的詩歌唱了一遍。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云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徑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
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二當家道:“這道士以前是個砍柴的,想來也沒多少錢,咱們還是放他過……”
話未說完,至尊寶喝道:“把那道士抓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至尊寶是孫悟空“轉世”,雖然沒了宿世記憶,但有些東西還是非常的熟悉。
孫悟空昔年求道之時,便是聽一樵夫唱此曲,得樵夫指點,才尋到了斜月三星洞,拜師菩提祖師,學得一身驚天動地的神通。
這首詞是菩提祖師所作,孫悟空在三星洞內打雜的那七年,也時常吟唱。
離開三星洞之時,菩提祖師不許孫悟空暴露因果,孫悟空自此從未唱過,但這是他內心最深處的記憶,任誰也不能抹去。
聽到這首詞的一瞬間,至尊寶便有了一種別扭的感覺。
就像是身上包裹了一個大麻袋,眼前多了一團霧,什么都做不得,什么都看不到,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至尊寶從心底里厭惡這種感覺,想要拿起一根棒子,把眼前的一切都毀滅掉。
狄光磊被二當家“抓”過來的時候,至尊寶的眼中已經有了一絲血紅色。
“道士,你到底是誰!”
“貧道道號菩提。”
“菩提!菩提!菩提!你一個道士叫什么菩提!”
“或許是因為貧道喜歡吃葡萄吧。”
狄光磊拿出一串晶瑩剔透的葡萄,笑道:“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這個規矩貧道懂。
但貧道身無長物,且身體虛弱,需要毛驢代步,能給出的過路費,就剩下這串葡萄了。”
至尊寶一把搶過葡萄,翻來覆去的仔細看。
五岳山附近都是沙漠,少有運送果品的商旅經過,他從未見過這么新鮮的葡萄。
二當家冷笑道:“你不是當過樵子么?身體弱怎么砍得了柴?”
狄光磊繼續胡謅:“受了傷,打不得柴,這才出家當了道士。”
至尊寶喝道:“不要說了,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你既然沒錢,便留下來吧。”
瞎子道:“幫主,咱們留他做什么?他也打不得柴,咱們也不需要抓鬼。”
“看他的談吐,想來是個識字的,便在咱們這里當個賬房先生吧!”
狄光磊道:“那就多謝幫主收留了,貧道對于吃喝沒有忌諱,雞鴨魚肉照吃不誤,如果能有鮮果,那就再好不過了。”
說著,狄光磊伸手就要拿葡萄。
至尊寶見有人想“搶”葡萄,“刷”的一下閃過身子,張嘴咬向葡萄串,大口大口吃了個精光。
直到吃完了,他才想起,自己既沒有吐核,也沒有吐籽,甚至都沒品出這葡萄是什么味的。
只知道吃下葡萄之后,一股暖流緩緩流便身體,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噗通!”
至尊寶仿佛喝醉了酒,大笑著睡在了躺椅上。
狄光磊喃喃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悟空,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