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俺老孫看她黑氣沖天,把師父的祥瑞之氣都給掩了,定然是個壞的。”
“既如此,你那金箍棒,可揮的下去?”
孫悟空無話可說了。
對于吃人害人的妖精,他從不會有任何手軟。
但并未見到這只妖精為惡,下手之時心中總有些別扭。
“既然如此,師父要救便救,只是到了人多的地方,官差把咱們拿住,不論有什么借口,都打做奸情,或問個拐帶人口之罪。”
“胡說,我此事做的問心無愧,若是真有罪過,便全都算在我身上吧!”
“那師父打算如何帶著她?她人瘦腳小,怕是跟不上咱們的腳步,不如和師父同乘一馬,師父覺得如何?”
“這可如何使得?讓八戒背著她吧?”
豬八戒當場拒絕。
當初背媳婦受的罪,他著實不想再來一次了。
沙僧更是不會答應。
唐僧無奈,道:“便讓她騎馬,為師步行,等到見到了寺廟,便把她留下。”
孫悟空見唐僧鐵了心,也不再規勸。
這妖怪身上的妖氣并不算重,修為也不算高深,便是真的要使壞,也不過是一棒子的事,費不了多少力氣。
行了二三十里,天色將晚,師徒四人終于見到了一處寺廟——鎮海禪林寺。
俗話說,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自從到了西牛賀洲地界,唐僧可算是長了不少見識。
“斑斕老虎為都管,白面雄彪作總兵。丫叉角鹿傳文引,伶俐狐貍當道行”的萬妖之國,國主是如來佛祖的舅舅。
以“比丘”為名的國家,國主卻不見半點慈悲,沉迷酒色,荒淫無度,還想用小兒心肝煉長壽丹。
如今到了這佛寺,唐僧又見到了新鮮玩意兒。
寺廟三層門,外面兩層破敗不堪,里面卻是金碧輝煌。
好奇之下詢問,得到的結果卻是:土匪劫掠完了之后,喜歡來這里休息,僧人把前兩層讓給土匪,在后面另外蓋了廟宇。
前邊土匪喝酒吃肉,大秤分金,后面和尚參禪念佛,檀香裊裊。
卻不知土匪吃的是什么肉,和尚念的是什么經?
唐僧聽了,臉上好似打翻了五色盤,紅的白的黑的青的綠的什么都有。
很想吐槽兩句,卻不知該如何說起,只能悶聲默念“阿彌陀佛”。
西牛賀洲是佛門大本營,本該人人向善,人人自在,怎的到處都是這種奇葩事?
佛祖啊佛祖,到底是我不正常,還是西牛賀洲不正常?
唐僧這話還是問早了,等到了靈山腳下,就該知道什么叫做“因為我太過正常,而顯得與周圍格格不入”。
“不貪不殺,養氣潛靈”的西牛賀洲百姓,最大的愿望是下輩子投胎到“口舌兇場,是非惡海”的南瞻部洲。
佛祖當初說這話的時候,義正言辭,沒有絲毫臉紅,可見其金臉罩鐵面皮神功,已經練到登峰造極,無與倫比的地步。
唐僧師徒當晚便在鎮海禪林寺住下,不巧的是,唐僧害了病,起不得床。
孫悟空日夜照料唐僧,鎮海禪林寺的大小和尚卻倒了大霉。
老鼠精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拋了兩個媚眼便讓兩個和尚色魂授予,迷迷糊糊跟著走,成了老鼠精的夜宵。
其實這倒不全怪寺內僧人禪心不定。
寺廟的前兩層門給了土匪,土匪在那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金,若搶了女子,還會開無遮大會。
寺內僧人時常見到這些,內心早就已經被污染,如何忍得住老鼠精的美貌誘惑。
三天時間,老鼠精吃了六個人,唬得鎮海禪林寺的和尚戰戰兢兢,不知所措。
孫悟空得知此事,心說這必然是救來的那個妖精所為。
此事是己方引起,那必然是要自己了結。
當天晚上,孫悟空變為一個小和尚,披著黃絹褊衫,白布直裰,在佛堂里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