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肉有肉!必須有肉!”方唐鏡連連附和道,他知道楊烈這是在收買軍心,十分知趣地小聲說道,“大人對這些丘八太客氣了,讓他們嘗點肉腥已經是大人心善了,這群爹不疼娘不要的累贅對他們這么好干嘛?連他們的主帥劉永福都嫌棄他們、不要他們了,我們還操管這些閑事干嘛?讓他們自生自滅得了。”
方唐鏡雖然故作小聲的樣子,但聲音其實并不小,黑旗軍民團的士兵們都聽到了,紛紛怒視著方唐鏡。本來聽到楊烈說可以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怎么到了你這里就成了嘗點肉腥就得了?兄弟們可是三月沒吃肉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吃肉,你卻偏偏陰奉陽違,兄弟們怎么會不怒?
楊烈給了方唐鏡一個贊賞的眼神,口中卻是呵斥道:“黑旗軍的弟兄們可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外能保家衛國,內可震懾宵小,雖然劉永福不仁,但我楊某人不能無義,弟兄們既然以后跟著我楊某人混了,我楊某人對弟兄們絕對會是不拋棄、不放棄!有我楊某人一口吃的,就有弟兄們一口吃的!我楊某人吃肉,弟兄們也要跟著吃肉,絕對不能喝湯,好不好,弟兄們!”
“好!”
“為大人賀!”
黑旗軍民團的士兵們紛紛鼓噪了起來,不是黑旗軍的士兵不忠義,但忠義不柴米油鹽,忠義不能填飽肚子啊,黑旗軍民團的士兵苦劉久矣,這種不溫不飽的日子都過了三個多月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管飯的上官,那還不緊緊地抓住。
忠義,能吃飽肚子嗎?先吃飽,咱再談忠義。
“還是那句話,劉永福那個不仁不義的給不了你們穿的,我給!劉永福給不了你們吃喝,我給!方師爺快去!快去!去最好的酒樓,買最好的菜,快去!”
“大人仁義無雙吶,不像劉永福那個喪良心的不管弟兄們死活,大人仁義吶……”方唐鏡一邊故作捂臉流淚的樣子,一邊跑得賊快,非常麻利去給黑旗軍的士兵們去買肉食。
“尼瑪!你們收買軍心的動作還能再直接一些嗎?!你們收買軍心就收買嗎,往劉大帥身上潑臟水干什么?”黃飛鴻看到楊烈和方唐鏡左一句、右一句地在黑劉永福,心中大怒,臉色更加黑了。
“劉永福,不,劉大帥也是有苦衷的!”黃飛鴻大聲吼道。
“黃師傅!劉大帥有沒有苦衷我沒有看到,我看到的是弟兄們在受苦!這么冷,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這么累,連飯都吃不飽,你看看弟兄們都瘦成什么樣子了,都瘦得成皮包骨頭了,你不想法為弟兄們解決衣食糧餉,卻在扯什么劉大帥有苦衷!”
“有苦衷就可以不管弟兄們的死活了嗎?有苦衷就要看著弟兄們活活凍死、活活餓死嗎?這不是苦衷不苦衷的問題,這是事關兩千多條人命的問題吶,唉,黃師傅吶,人命大于天啊,弟兄們的生死就在咱倆一念之間,任重而道遠啊,黃師傅,且行且珍惜吧……”楊烈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拍了拍黃飛鴻的肩膀。
“我珍惜你妹!尼瑪,你眼瞎啊,這是窮的穿不起衣服嗎,這是在給你亮肌肉啊!”黃飛鴻心中狂吼道。
黃飛鴻直感覺自己修心養性二十余年修煉而來的養氣功夫徹底是喂了狗了,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這么憤怒過,他恨不得將楊烈大卸八塊,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打斷他的骨頭挖了他的心。
黃飛鴻見過我大清很多心黑的官員,但是再心黑的官員也是臉上笑嘻嘻心中麻麻皮,從來沒有像楊烈這樣,一本正經、理直氣壯、左一句右一句地向劉大帥身上潑臟水,而且還潑的如此肆無忌憚,在楊烈口中,劉大帥簡直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徒了……
“好!很好!”黃飛鴻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黃飛鴻可是與劉永福劉大帥是忘年交,楊烈如此無所顧忌,黃飛鴻怎么不怒?
“這可是劉大帥的黑旗軍,不管他們現在是黑旗軍還是民團,他們始終是劉大帥的人!”黃飛鴻怒聲說道。
楊烈只是面色平靜地看了黃飛鴻一眼,并沒有說話,而是大踏步走向了校場中間的點兵臺,一屁股坐在主帥的位置上,翹著腿等待著。
黃飛鴻無奈,只得緊緊地站立在楊烈身后的位置,因為楊烈并沒有讓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