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值夜侍衛見此異狀,一聲冷喝驟起:“什么人?竟敢在傅帥府邸造次?!”
傅報國擺擺手,道:“通通退下!等下沒有我的親口將令,任何人不得再接近這座院子一步!”
“是!”
嘩啦一聲。
所有侍衛,所有親衛,所有的府中高手,都瞬間撤了出去。
顯而易見,這傅報國亦是名將之才,一時之選,軍令即下,便是言出法隨,令行禁止,麾下眾人莫敢不從,行之更速!
龍卷風兀自在原地緩緩凝聚,片刻之后,一條偉岸身影徐徐隱現于風中,縈繞在外圍的龍卷風分明還在翻卷,在呼嘯,但這條身影就在龍卷風中巍然屹立,一動不動。
乍現身影的臉龐,眉毛,鼻子,嘴等部位,目測所見盡皆模糊,難以具體辨別,唯有那兩道眼神,冰寒徹骨;便如是一直注視到了傅報國靈魂深處。
彼此四眼一照,傅報國本能地感覺到了一份源自骨子里的瑟縮。
風中影子發出一聲冷漠的嘆息:“傅帥,這該當是我最后一次稱呼你為傅帥,從此之后,這個稱呼,你將再不配擁有。”
傅報國慘笑一聲,澀聲道:“風尊大人說的是,本帥在此關頭仍能得到一聲傅帥之稱,已經是上天厚待于我。”
云揚淡淡道:“傅報國,本尊此次前來,乃是意在了斷與四季樓之間的死仇,注定不死不休;但本尊仍愿聆聽你的苦衷,就沖你這些年為玉唐軍方所出的力,你有資格一吐心事!”
傅報國可不同于楊波濤,他乃是老太尉方擎天所選下的承繼之人,即是下一任的軍方巨頭,單就身份地位而論,尚在玉唐目前風頭最盛的北軍大帥鐵錚之上,豈是等閑。
而此人能得此尊位,除了其軍事才能出眾,堪稱傲視玉唐軍方少壯派之外,更兼屢立軍功,從軍二十年間,為玉唐東擋西殺,南征北戰,幾乎就是玉唐秋冷方三大帥不履戰場之后,鐵錚崛起之前,軍方的擎天柱石!
云揚若非已經確定此人有詭,就本心而論實是不愿相信此人竟也是當日有份出力針對九尊之人!
即便是證據確鑿,云揚仍舊愿意給傅報國道破其背叛玉唐的因由的機會。
畢竟亦傅報國以往的經歷戰功而論,他若是有心玉唐覆滅,早就可以付諸行動,任何一次由他統帥的大戰役,只要他那邊戰事失利,玉唐必然覆滅,絕無僥幸。
傅報國攥緊了拳頭。
他的臉上現出了掙扎之色,糾結萬狀的表情遍布,然而最終卻又無力的松開了雙手,落寞的說道:“不必了,太多太多罪大惡極之人,盡都是有苦衷的!許多惡貫滿盈之輩,豈非也有許多個人理由?叛國重罪,豈能是一個苦衷就可以被原諒。”
云揚冷冷道:“原來你都知道?,那你為何還要做?!”
傅報國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說了,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我等的也正是一個結果,等著來自九尊的審判,既中業因,何避業果?!”
云揚的笑聲冰寒徹骨,他一字一字冷靜地說道:“傅報國,你可以把話說得灑脫,但你的心,你的人是否當真這般灑脫呢?若是我沒有出現,你能等得到這個審判,這份業果嗎?”
傅報國方正的面孔登時扭曲了一下,猙獰滿布。
“當日,若是九尊全員盡都覆沒在那天玄崖,一個也沒有活著,傅報國,你的所作所為石沉大海,你會否還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云揚的聲音愈發冷淡。
傅報國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