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眾人嚴陣以待,快到中午時分胡善平放下望遠鏡口中喊道:“有人來了。”
王雄等人走到窗口查看,果真見到陸續有人來至湯巖住處,且都進入魏定波所說的二樓房間,看起來是打算今日開會。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湯巖走進開始高談闊論。
“魏兄,你看。”胡善平將望遠鏡遞給魏定波。
接過望遠鏡從窗戶看去,只見今日湯巖好似洗漱打扮一番,頭發一絲不茍,胡子剃的干干凈凈,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皮鞋擦的锃亮。
湯巖唇齒不停仿佛口若懸河,每每說到激動人心之時刻揮拳相應,可今日湯巖卻并未站起來宣講,而是牢牢坐在凳子上。
魏定波何嘗不知湯巖此意,這是給他提供機會,這是幫他在武漢區內消除懷疑。
自己同志的性命放于眼前,待你親手索取,這感覺又不似董爍那次。董爍身處憲兵隊無力營救,且快速開槍可以使其避免心中擔憂,算是幫他解決痛苦。
可湯巖卻不相同,他知道一切等待一切,甚至于提供便利。
湯巖不知子彈何時會向自己襲來,可在子彈來前的每一秒,都要做好自己的統戰工作。他心無旁騖口中歌頌組織,分析時局表明利弊,只希望能喚醒更多的人。
很多人可能并不理會湯巖,只當是無奈之舉才來旁聽,只想著今日應付完便了事。
殊不知湯巖此刻是用生命在喚醒眾人。
“魏兄,時機差不多了。”胡善平提醒說道。
魏定波一言不發,將望遠鏡放下,站在窗口將步槍抬起。
窗簾沒拉湯巖不動,一條街的距離不算什么,可手指在扳機上很難扣動。
沒有望遠鏡他亦能看到湯巖,仿佛耳畔還有他的聲音,如雷貫耳振聾發聵。
“王雄、王木琰你們二人先撤,不要湊在一起,免得開槍之后不好撤離。”
“是。”
“王木琰你去租的房子一趟,和外勤同事一同將黃貝解決,不要留下隱患。”
“明白。”
“魏兄,我陪你。”胡善平不等魏定波安排,便主動開口說道。
魏定波心道剛好,默默點頭算是認同他的提議。
等兩人離開之后,胡善平再次出言提醒說道:“魏兄,不能等了。”
不僅胡善平覺得不能等,湯巖也認為不能再等,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看向魏定波所在房間,臉上依然是昨夜所見之時的親切笑容。
仿佛在對魏定波給予鼓勵,鼓勵他開槍一般。
“準備撤退。”魏定波咬著牙說道。
“明白。”
手指放在扳機之上緩緩扣動,當子彈呼嘯而出玻璃應聲而碎,湯巖胸口血紅一片,房間內亂成一團時,魏定波已經扔下步槍與胡善平從房間內退了出去。
可無人看到倒在地上的湯巖嘴角帶著一絲微笑,但眼角卻滑落一滴淚水,他對生還有留念,他對國家還有擔憂,他對自己的家人虧欠太多,可此時他選擇赴死。
離開房間魏定波點燃香煙算作送行,附近巡捕聽到聲響朝著這邊趕來,她對身后胡善平說道:“分頭走。”
“好。”胡善平立馬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他觀察過這個方向沒巡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