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的?
周義為何會弄成如此模樣?
面對魏定波的提問,周義有些滲人的面孔之上,輕輕一笑。
但此時卻看起來,有些猙獰。
“當日離開之后,我想留在武漢,讓你保我周家清白,且繼續抗日工作。但畢竟身份有礙,未想到辦法之前,在城內還是寸步難行,為避免暴露則先離開了城內。”
“出城了?”
“對,在出城之后,便在鄉鎮之間徘徊幾日,在路邊攤位吃飯時,聽聞一村莊傳來噩耗,便急忙趕去。到場發現一房屋燃起熊熊大火,周圍圍觀百姓具是不敢進入,但口中說其內還有一婦人帶著剛滿月的孩子,我便沖了進去。”
“進去救人燒成這樣?”魏定波帶著一絲疑惑。
進入火場救人,是會被燒傷,面部被毀的人也不在少數。可周義是經過專業訓練之人,進去火場救人肯定也會保護自己,尤其是頭部臉部更是重中之重。
所以哪怕是燒傷,也不應該如此嚴重。
“火場情況危急,就成了這樣。”周義說道。
魏定波望著眼前的周義問道:“為何起火?”
“你可不要告訴我,是一時不察,釀成大禍。”魏定波緊接著說道。
“是城內漢奸,出城公辦,路過這村莊進去吃飯,見婦人相貌不錯,心生歹念將其羞辱,后擔心事情敗露被偽政府責怪,便放火想要毀尸滅跡。”周義將事實說了出來。
“你聽聞此言心中帶著怒意,所以沖進火場救人,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要留下來打擊日寇的決心,所以放任大火燒毀容顏。
雖然你這燒傷是救人所致,但也有你故意放任的緣故,不然不會如此嚴重,是也不是?”
“倒是瞞不過你。”周義算是承認下來。
魏定波望著眼前的周義,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他的抗日決心,和他如此勇氣,遠非常人能體會和理解。
看到魏定波不言語,周義繼而說道:“在城內,有輿論壓著,那些漢奸收斂很多。可是到了城外,進了村子,他們無法無天。那女人剛生孩子,一家團圓,可不僅僅是被漢奸羞辱,還直接被燒死了。
我沖進去救人,可是等到進去之后,孩子已經燒死在了襁褓里,你能想象那個畫面嗎?”
畫面?
人間慘劇!
周義繼續說道:“那男人在外工作,回來聽聞此消息,便想要去城內找漢奸拼命,鄉親們想要將他攔住,不讓他沖動送死。
可妻子孩子死于敵寇之手,如何能不了了之,當晚連夜出逃,可惜還未殺進城內,便被偽軍在城外殺害。死前硬生生的咬下偽軍的一只耳朵,卻也僅僅只是一只耳朵罷了,但這是他給妻子和孩子的交代。”
看似說的是這男人的事情,但和周義卻何其相似,也是家中妻兒老小被殺,周義如何能心安理得的躲在一旁。
哪怕是一只耳朵,周義也會拼了性命。
“之前你擔心我暴露,現在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在鏡子前都認不出我自己。還有我的嗓子,在火場之中吸入了太多灰塵,也已經不是原來的聲音,這能滿足你的要求嗎?”周義語氣故作輕松的說道,可是魏定波聽起來,只覺得有千斤之重。
周義恐怕早就存著毀了面容的想法,恰恰村中慘劇,讓他下定決心。
如此巨大的決心,且有勇氣付諸行動,魏定波心中是敬佩的。
甚至是有些心酸,看著面前的周義。
但想到那一家三口的命運,魏定波又覺得,若非周義這種人,又如何和敵人抗衡呢?
面對眼神中滿是期待的周義,魏定波很難立馬答應他,而是說道:“你知道,我也是軍統的潛伏人員,你跟著我可能也不會有什么作為。”
“最后哪怕是一只耳朵,我也不會怨你,只要你能證明我周家,沒有一個漢奸。”
“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不能呢?”
“除了你,沒有人可以幫我。”周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