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大喝在朱慈烺腦海中響起,這使得他不由得一陣驚慌,連忙四處找尋,只見屋內并無他人,頓時讓朱慈烺有些心慌。
這到底是什么聲音?是人還是鬼?
然而不等朱慈烺繼續猜測下去,那道聲音重新響了起來,只是此時平緩了許多,“你這小兒郎,怎生得如此膽小?真是丟煞先人臉面,咱不妨直接告訴你——”
“老子是你祖先——朱元璋!”
.......
此時的東暖閣中卻是一片燈火通明,間或聽到一些人的爭執之聲,甚至還有摔東西的聲音。
大明崇禎皇帝朱由檢頭戴翼善冠,身著明黃色團龍常服圓領,面色陰沉地翻閱著下面傳來的最新奏本,上面的蠅頭小楷密密麻麻,朱砂筆在上面處處描畫,紅色的筆跡如同鮮血淋漓一般,令人心驚。
“姜瓖該死!衛景瑗無能!看看這都是什么臣子!”
嘩啦一聲,崇禎手中的奏折便被狠狠擲在了地上,最初接到寧武失陷的消息時,他還不至于如此失色,畢竟寧武距離京城距離遙遠,可是如今大同失陷,宣化自然也就陷入了危險之中,一旦宣化都被攻破,到時候京城就徹底危險了。
內閣首輔魏藻德小心翼翼地撿起了地上的折子,不由得輕輕嘆了一口氣,局勢敗壞如此,皇帝的脾氣也是越來越差,這讓他深覺得首輔之位已經的的確確成了一個燙手山芋——看來無論是陳演還是蔣德璟,都是聰明人啊!
“陛下,大同之失,首過自然在姜瓖身上,此人世受國恩,卻早懷叛逆之心,多方預謀,射殺代王,囚禁衛景瑗,迎叛軍入大同,以致于大同不戰而降,實在是讓人始料未及......”
說到這里,魏藻德輕輕抬頭瞥了一眼崇禎,隨后便飛快地低頭道:“以臣之見,大同既失,宣府便是重中之重,陛下可遣忠心為國之士前往宣府督戰,避免宣府重蹈覆轍......”
“現在哪里還有什么忠心為國之士......既然杜勛和朱之馮在宣府,朕是相信他們二人的忠心的,就先不派人了.......”
崇禎沉吟了片刻,終于下定決定道:“先前王永吉、吳麟征等人要求撤寧遠之師以入衛京城,朕覺得可行,這樣吧,封吳三桂為平西伯,讓他速速率領關寧兵入衛京師,以保萬全。”
“是,臣這就去擬旨。”
魏藻德不敢勸諫崇禎南遷,可是心里也擔心闖逆兵臨城下,如今能夠調動吳三桂的寧遠精銳進京,自然是再好不過,隨即便轉身離去擬旨下詔。
待魏藻德離開之后,崇禎卻是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翻開了那厚厚一摞奏章,從最底下找到了一封,那是兵部尚書李建泰上的折子。
今年正月,闖逆進逼山西,李建泰以家鄉不被李自成所破為名,銳意一雪前恥為由領兵出戰保衛家鄉,而崇禎皇帝便賜李建泰尚書一職和尚方劍一柄,于正月二十六從正陽門出發,結果才走到京南涿州,就逃散了三千多人,只剩下了五百人,接著李建泰就聽到老家曲沃被攻占的消息,他只能走到保定就停了下來。
如今這封奏折便是李建泰從保定府呈上來的,其中的大體意思就是說局勢已經無可挽救,希望皇帝能夠南遷,如果皇帝不愿意走,他愿意奉皇太子朱慈烺去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