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平臺上頓時一片嘩然,那些站在了朱慈烺右邊的大臣們頓時明白自己上當了,他們紛紛站出列來,大聲反對道。
“天子守社稷,陛下豈能棄城而逃?”
“太子居心叵測,臣等不服!”
“什么留守內閣?分明是要棄天下于不顧!”
光時亨在大臣里面跳來跳去,他瘋狂地不顧一切地撕咬著,高聲怒罵道:“我大明的祖廟俱在京師,豈能丟給叛逆?如此作為,將來如何面見大明列祖列宗?如何面見太祖陛下?”
“哼!太祖陛下陵寢正在南京,如何見不到?”
朱慈烺不等崇禎反應,回過頭來冷哼道:“況且我已經得到了太祖高皇帝的囑托,唯有南遷方能救我大明天下,凡是一心反對南遷者可視為逆賊,來人,將光時亨給我推出去斬了,人頭懸掛城門十日!”
崇禎皇帝頓時目瞪口呆,他沒想到朱慈烺竟然反應如此激烈,只是還沒等他出聲反對,就見數名頭戴冠紅纓鐵盔帽、身披金甲的大漢將軍走上平臺,將兀自正在當斗牛犬的光時亨給拖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將人頭呈遞了上來。
見到光時亨被斬,眾人一片訥訥無言,他們可不想被如狼似虎的太子殿下盯上,到時候一個叛亂通敵的帽子戴上去,被殺了那也找不到伸冤的地方,唯獨只有建議南遷的李邦華等人面上帶著些許快意之色。
此時大臣們心頭駭然,不由得抬頭望向奉天門下的皇帝和太子,只覺得一直沒有說話的崇禎皇帝身形小了許多,可是看上去柔弱不已的太子卻顯得身形高大起來,所有人在心中暗嘆了一聲,這大明的天下或許真的有變數了。
然而對于此時的崇禎來說,他并沒有感覺到多么欣慰,反而有一種被冒犯了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比起聽說太祖托夢太子時還要惡劣,讓崇禎有一種權力被奪走的惱火,可是他內心贊同南遷,又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朱慈烺的做法。
“這小子,似乎越來越膽大包天了.......怎么跟之前一點都不像呢?”
就在崇禎皇帝沉下臉的時候,朱慈烺也飛快的瞥了一眼崇禎的神色,頓時心中一個咯噔,他知道自己的困境還遠遠沒有解脫,將來即便是到了南遷之后,只怕還會面臨一個更難以面對的問題——那就是父子之爭。
畢竟同吳家的聯合,是自己的主張,絕不是崇禎的意思,如果到時候崇禎知道了這個秘密條約,只怕他會毫不猶豫的廢黜自己,到了那個時候可就真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或許吳襄的猶豫也有這個原因.......
好在眼下南遷之議已經成功達成,倒也不是毫無收獲,而此時的崇禎也是干巴巴的宣布了散朝,也沒有留下朱慈烺商議什么,就這么返回了乾清宮,只有王承恩在臨行前露出一絲關懷的神色,讓朱慈烺心中好受了許多。
等到朱慈烺返回端平宮以后,他叮囑太監們不要去打擾他之后,便回到寢宮中將自己適才的擔憂告訴了朱重八。
“眼下的父子相爭之局,已經隱隱現出苗頭,將來如果一旦南遷,則我與吳家之密約勢必難保,到了彼時我該如何是好?”
朱重八冷哼一聲,卻是懶洋洋道:“哼,答案已經在你的心中了,如今來問咱,莫不是消遣于咱?”
朱慈烺微微陷入了沉默之中,很顯然朱重八這番話說到了他心坎之中,他已經嘗到了權力帶來的一點點甜味,而這已經讓他有些欲罷不能,如果讓他此時放棄手中的權力,只怕比去死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