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去講道理。”
“對對,講道理,沒必要撕破臉皮,好聚好散,可是他永遠別想再進我的家門,照片……我會撕掉,不不,還給他好了,讓他擁有我的照片,但是再也得不到我本人。”
茹紅裳話很多,陸林北偶爾回一兩句,心里在想善后的問題。
趕到外交大廈時,已將近八點,茹紅裳挽住陸林北的胳膊往里進,走得很快,有行人認出她,沒等開口,就被甩在后面。
一樓大廳里,一名侍者看見人來,轉身要走,茹紅裳大聲道:“想保住工作,就站在一邊,少管閑事。通風報信?我說的就是你。”
被看到的侍者躲在別人后面,直到茹紅裳進入電梯,才敢露頭。
茹紅裳對這里顯然熟悉得很,直接按十七樓,而不是頂層餐廳。
與頂層的寬敞全然不同,十七樓利用大量的真實花草與藝術品形成不經意的隔斷,保護客人的**,最好的幾個位置仍能望見老城區的繁華。
餐廳經理看見茹紅裳,明顯一愣,隨即露出笑容,剛要說些什么,茹紅裳先開口,“知情不報,你今后永遠沒有資格再跟我說話。”
經理臉刷地白了,茹紅裳腳步不停,挽著陸林北大步奔向目標。
到這時,陸林北已經隱約預感到,茹紅裳的“講道理”,可能與自己理解的不一樣。
一張靠窗的小桌前,浪漫也就是昏暗的燈光下,程投世正與陳慢遲對面而坐,小聲交談,桌上擺著多半瓶酒,以及陸林北叫不出名字的蔬菜。
程投世整個人親切而又隨和,甚至有一絲拘謹,右手放在桌面上,有意無意地劃動,正處于最為微妙的試探階段,像那些初次見到友善人類的野生小動物,在本能的膽怯與食物的誘惑之間來回抉擇。
扭頭看見茹紅裳,程投世一下子愣住,像是好不容易才相信人類的小獸,剛要邁出最后一步,卻發現前方高概率藏著陷阱……
他的驚詫程度不如陳慢遲,前一刻還掛著溫婉以及一絲崇拜的微笑,下一刻像是整個世界突然從眼前消失……
“你連地方都沒換一下。”茹紅裳用她最最柔美的聲音說,頃刻間,她回到了片場,導演、攝像、燈光、劇務,所有人都為她一個人服務,而她的回報就是一場絕佳的表演,一次完成,無需重拍。
茹紅裳稍一側身,雙手摟住陸林北的脖子,給他一個深深的吻。
陸林北的初吻就這樣被奪走,他也愣住了,像是一口吃到有毒食物的貓狗,立時僵硬,下一刻就要直直地倒下。
陸林北沒倒,因為這不是他的片場,此時此刻的主演只有一個人,茹紅裳松開他,輕輕一推,像是將他送到鏡頭以外,隨后上前一步,拿起酒杯,將剩下的酒潑在程投世的臉上,然后甩起手臂,狠狠地扇他一個巴掌,聲音響徹整個餐廳。
就算是被原配妻子捉奸,程投世也有應對辦法,可是面對突然出現的茹紅裳,他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我這就把你的‘憂傷’還給你。”茹紅裳尋找“武器”,一扭頭看見了自己的“替代者”。
陸林北第一個反應過來,上前拽起陳慢遲就走,聽到身后的哭聲、罵聲、玻璃破碎聲,一次也不回頭,周圍進餐的人紛紛探身觀望,他也不理。
餐廳經理提前給他們打開電梯,仍處于極度震驚中,一個字也沒多問。
電梯已經下行兩層,陳慢遲才緩過來,臉上布滿驚恐,“我得回去,我……”
“你的任務失敗了。”陸林北冷冷地說,“一敗涂地,已經沒有挽回的可能。”
“失敗了?”
“嗯。”
“可是……”
“沒有可是。”陸林北看向她的眼睛,努力回憶農星文那種半隱半露烈焰一般的熱情目光,“可能一走出大樓,咱們就會被射殺,可能咱們誰也看不到明天的陽光,最好的可能咱們也要走一段極度艱辛的道路。但你不用怕,命運讓你遇到我,我就是你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