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淵流是堅定的反戰主義者,也是唯一敢說話的人。
爭吵沒有結果,教官來的時候,擁戰的三人當面告了一狀,教官冷冷打量盧淵流,將同樣的話又說一遍,最后道:“你盡可以在心里反對戰爭,但是你的身體從今天開始歸我、歸軍隊,除非你死了,或者退役,明白嗎?”
“明白。”盧淵流也不敢與教官對抗。
之后宿舍里再沒有爭論,但也沒有融洽。
完整的新兵訓練期為時六個月,因為是緊急征兵,時間減少到三個月。
陸林北重溫農場培訓班的艱苦生活,體能訓練一向不是他的強項,這么多年過去,依然沒有改變,只能勉強跟上訓練科目。
陸林北不是最差的,承受不住訓練強度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盧淵流,他確實有病在身,單單是長跑,就能讓他生不如死。
教官顯示出冷酷無情的一面,對任何人都不會放寬標準,每當有人跟不上時,他總會重復那句話:“你不會被除名,哪怕只剩幾塊殘骸,我也要給你裝上機器零件,讓你重新站起來。”
訓練營的第一個月匆匆過去,陸林北不上網、不看新聞,一有時間就與妻子通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關心。
馬徉徉沒再出現,或許是不敢闖入軍營,或許是放棄了,因為經緯號那邊已經爆發戰爭。
陸林北不看新聞,同宿舍的其他新兵卻時刻關注經緯號那邊的進展。
翟王星與大王星聯軍已經擊毀經緯號外圍的大量太空據點,出于人道主義,暫時沒有對太空城本身發起進攻,而且是切斷所有通道,不允許任何一點物資進入城里。
這將是一場長期的包圍戰,兩星軍方為此建造一座臨時太空站,與經緯號相隔上萬公里。
大家不是很在意經緯號的處境,是為戰況穩定而高興,因為如此一來,自己就有可能不必遠離家鄉前往戰場了。
誰也沒料到會有一個壞消息在前面等候他們這些新兵。
六月二十二日,陸林北受訓剛滿一個月,接到調令,要他前往另一處地點報到,沒有解釋,只有一輛車和一名司機,他必須立刻收拾東西,甚至來不及與剛剛熟悉不久的伙伴們告別。
司機只字不語,一路風馳電掣,行駛上百公里,遠離翟京,進入群山中的一處基地。
陸林北被送進一座空蕩蕩的大廳里,站等半個小時,才有人出來接待。
“歡迎你,陸林北,好久不見。”
來者面帶微笑,陸林北認出對方竟然是信息司的崔筑寧,不由得一愣,開始明白馬徉徉那些話的意思。
“好久不見……下士陸林北,奉命報到。”
“我們要的不是士兵,而是一名優秀的調查員。”
“優秀的調查員不會中途辭職。”
“一般來說的確是這樣,但總有例外的時候。而且這樁任務只有你最合適。”不等陸林北提問,崔筑寧直接道:“軍情處需要你再去一趟甲子星。這場戰爭的范圍,很可能不會局限在經緯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