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雷的上半身更加彎曲,嘴里小聲嘟囔什么。
喬教授習以為常,更愿意與陳慢遲斗嘴,而且他有得理不饒人的脾氣,繼續道:“不用問,陸林北肯定是又接到上頭給予的任務,想偷老峰微電腦里的數據,所以送來一堆病毒,自己不敢來,讓你替他受過。我相信你是無辜的,倒不是我有多了解你,而是因為我了解那些調查員,他們最喜歡利用心思單純的人,有一句話‘不知道自己被利用的人,才是最好的利用對象’,用在你身上最合適不過。”
“老北不是這種人,你肯定弄錯了,李先生……”陳慢遲看向工作臺,李峰回坐在那里盯著顯示器,十分投入,顯然不愿受到打擾。
“你也不用太難過,陸林北這么做,肯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他沒那么壞,更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好,他就是一個……普通人。社會學告訴我們,人的類型其實很少,之所以看上去豐富多彩,僅僅是因為環境壓力不夠大。在極端條件下,人會顯露出內在的類型,你會發現,原本各種各樣的人,做出的反應就那么幾種。陸林北沒什么特別的,面對壓力,他也受到類型的制約……”
“不管人類有多少種類型,老北肯定不是你說的那種類型。”陳慢遲不客氣地打斷喬教授,“他若是肯向壓力屈服,當初就不會跑那么遠去救我。”
“那叫愚蠢,也是類型之一,陸林北……”
這次打斷喬教授的人不是陳慢遲,而是工作臺前的李峰回,他抬手用力在臺面上敲打一下,隨即跳了起來,“原來是這么回事!”
“很遺憾,陸林北的詭計沒有得逞,他和給他任務的人,低估了老峰的實力。”
李峰回坐下又看一會,起身走過來,一臉的興奮,突然抓住陳慢遲的手,用力晃了兩下,“替我謝謝陸林北,他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就是,我一定盡全力滿足。”
陳慢遲大大地松了口氣,笑道:“我現在見不著他,他也沒說有什么要求,只說將東西送過來。”
喬教授詫異地說:“老峰,你糊涂了?人家給你送來一堆病毒,你居然高興成這樣,還要感謝他!”
“如果這些是普通病毒,我會很生氣,因為完全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可這些病毒與眾不同,我剛剛仔細看過,很可能來自官方團隊。圈子里一直有個傳言,說軍方的電信息司令部成立一個團隊,招募大量專家,悄悄開發強大的網絡戰武器。”
“怎么沒來找你?”喬教授問。
“有人來試探過,被我拒絕,我不想受到束縛,而且我能猜出來誰是那個團隊的帶頭人。”
“曾博士?”
“除了他還能有誰。”
“陸林北怎么又做起間諜的老本行了?而且更過分,居然將官方的秘密程序,偷出來交給一名社會閑散人員。”喬教授再不提“類型”的事。
李峰回又走向工作臺,“我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要再看看,這些病毒程序很有意思,曾博士他們確實有些想法……”
“你丈夫是不負責任的人,既然成為士兵,就應該無條件服從命令。”
“你剛才還說老北是迫不得已執行上頭給予的任務呢。”陳慢遲心情好多了,走向李峰回,不想再跟喬教授斗嘴。
喬教授卻沒有停戰的意思,正要起身追上去,周素雷突然又道:“再跟我說說那件事情。”
“哪件事情?”雖然是老朋友,喬教授也做不到心有靈犀,經常被問得莫名其妙。
“就是那件事情。”
“你又想起原點理論了?”喬教授擔心地問,周素雷原本是很有才華的光業科學家,卻因為癡迷于研究所謂的原點理論,導致精神崩潰,入院治療多年,出院之后也一直有點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