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店里,陳慢遲莫名地感到心慌,丈夫上次通話時還說一切正常,沒有提起要執行特殊任務,可是突然間就不再聯系,好像就此消失。
她試著主動聯系,網絡卻總是告訴她,對方正在忙碌中。
陳慢遲沒有心情探索別人的命運,于是在門窗內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坐在桌邊擺弄紙牌,每次想要翻開時,都覺得情緒不對,于是放棄,重新洗牌。
有人推門進來,陳慢遲沒抬頭,慢悠悠地說:“命運之神今天不在我的店里,去別人那里碰碰運氣吧,命運之神在某個地方等你。”
通常來說,這套說辭能夠成功勸退客人,而且會給對方留下深刻印象,等到客人再想算命的時候,還是會來這里。
今天的客人卻比較固執,沒有離來,反而一步步走來,“這些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從別處學來的?”
陳慢遲扭頭看去,大吃一驚,立刻以極少有的快速動作站起身,結結巴巴地說:“你……我……三叔……我可以叫你三叔嗎?”
三叔點點頭,他的身軀比幾年前更顯衰老,但他沒有認命,反而努力與之抗爭,盡力挺直彎曲的腰部,以至于雙肩變得微微隆起。
他所做的唯一妥協是手里多了一根拐杖,寧可費力地按著它,也不愿輕松地扶著它。
不等受到邀請,三叔坐在客人的椅子上,然后向站立的主人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在趙王星跟一位老命師學來的,說法稍加改造。”
“嗯,你去過許多行星。”
“是。”陳慢遲坐下,心中越發慌亂,表面上卻已恢復正常,“除了眾王星,其它人類行星我都去過。”
“你對趙王星很熟嗎?”
“陸林北出什么事了?”陳慢遲必須得到答案。
“陸林北?他沒事,正在翟王星的太空站上休息。”
“可他沒有聯系我,每次我與他聯系,總是提示忙碌。”
“現在是戰爭期間,網絡經常中斷。”
“那他至少應該給我發條信息或者郵件什么的,我很想念他。”
聽到“想念”兩個字,三叔微微皺眉,“我不是來談論他的。”
“三叔是來找我的嗎?”陳慢遲驚訝極了,端正姿勢,用正常的語調說:“今天我本來不應該給任何人算命的,可三叔難得來一趟,我可以破例,給你一個親友才能享受的優惠價格。”
三叔又皺一下眉頭,“我也不是來算命的。”
陳慢遲愣了一會,顯得有些緊張,“還是跟我丈夫有關?”
三叔從鼻孔里沉重地呼出一團氣息,“坐在那里,我問什么你答什么。”
陳慢遲并沒有因為三叔的嚴厲語氣而惱怒,反而越發緊張,將身姿挺得更直一些,像是在課堂上突然被老師抽查到的學生,心中對所學的知識沒有半點印象。
“你對趙王星很熟嗎?”三叔再次提出同樣的問題。
陳慢遲猶豫一會,“我在天堂市待過一段時間,主要是在海濱區,對那一帶比較熟悉,還去過幾個邊疆區,沒留下印象。”
“認識的人多嗎?”
“天堂市?認識一些人,大概……五六十位吧,大部分是流浪者或者命師。”
“有多少人仍然留在天堂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