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稍等。”朱燦晨走到一邊。
枚忘真看著朱燦晨的背影,順手查看兩輪車的情況,發現車上只有簡單的電力分配芯片,其它全是手控,沒有自動駕駛功能。
她很滿意,騎了上去,啟動車輛,調頭沖出庭院。
“真組長……”朱燦晨大吃一驚,卻已追趕不上,急忙對陸林北道:“真組長不知道為什么獨自騎車走了,我……是是,我明白了。”
朱燦晨結束通話,輕嘆一聲,進屋去找另一輛兩輪車。
枚忘真自愿將負責人的位置讓出去,但這并不意味著她將事事服從安排,恰恰相反,之所以主動讓賢,為的就是能夠不用負責,充分享受自由。
“我也要有自己的‘傳言’。”枚忘真一邊飛速行駛,一邊小聲道。
她直接前往自己的另一處住所,位于郊區,更隱蔽一些,里面放置著許多調查員必需的裝備。
一路上,她好幾次遇見大王星的部隊,很容易躲避,那些士兵忙于執行任務,即便看見深夜行駛的兩輪車,只要騎手肯主動讓開,他們絕不多管閑事。
占據街道的混混們消失得干干凈凈,曾經吹過的牛、喊出的豪言壯語,這時全變成笑話,等到“收復”舊地,他們盡可以編一些連自己都相信的故事。
枚忘真是極少數決定自己制造故事的人之一。
在地下室里,枚忘真啟動所有機器,然后聯系自己最信任的幾名調查員與情報員,網絡中斷,一點信號也沒有,朱燦晨聯系陸林北時,很可能是最后一段連接時間。
她得獨自行動。
枚忘真放飛房頂隱藏的三架無人機,它們會連成一線,然后像鐘針一樣繞著天堂市旋轉一圈,尋找特定的信號,建立連接。
“早晨五點之前得到信息,去三號地點匯合,五點之后得到信息,去七號地點匯合。”枚忘真留下一段話,帶上一些設備,重新出發,換乘自己的兩輪車。
她的第一個目的地是苗弱楓的家,朱燦晨說過她已經被送回原處。
苗弱楓是重要人物,資料齊全,枚忘真很早以前就知道她的住址,那一帶是大王星人的聚居區,也是今晚最為忙碌的地方,大批士兵涌入涌出,帶走司令部指定的“有價值居民”。
枚忘真偽造一個身份,大王星人,與苗弱楓住在同一幢公寓樓里,然后騎車迎向來來往往的士兵,向他們詢問這是怎么回事。
她的主動與坦然獲得一些信任,查過身份之后,信任更多一些,但是她的名字不在名單上,士兵們深感遺憾,用各種話敷衍,要求她盡快回家,不要再出門。
苗弱楓居住的公寓樓高五層,住戶不是很多,大部分人都在名單上,已經被軍方接走,離開得太匆忙,一些人家連房門都沒關上。
苗弱楓的家門仍然鎖閉,樓內樓外鬧得亂哄哄,好像對她沒有任何影響,或者她一早就被接走。
枚忘真覺得不會,她了解史良筆的為人,身為總司令,他對服從與忠誠有著異乎尋常的高標準,由于他是這里的最高長官,所以這些標準全用在下屬身上。
他不會原諒苗弱楓的“背叛”,哪怕這是受控的結果,但他也不會直接懲罰第一光業高官的女兒。
枚忘真沒有敲門,從背包里拿出一臺小巧的儀器,直接打開電子鎖。
苗弱楓不是一個特別謹慎的人,房門有物理鎖,但她沒有使用,這一帶極為安全,一般人沒有居安思危的意識。
屋子里只有夜燈亮著,照出大致格局,房間不是很多,每一間都很大,苗小姐不會在生活上委屈自己。
枚忘真很快辨認出臥室的位置,悄聲走進去。
臥室里漆黑一片,床上明顯有人,呼吸均勻,睡得十分沉穩香甜,窗戶隔音很好,但是街上的聲響仍然隱隱傳來,卻對主人沒有任何影響。
枚忘真想不出更合適的方法,所以直接開燈。
床上的人確實是苗小姐,戴著眼罩與耳塞,下定決心要睡一個好覺,忘掉不愉快的經歷,在床邊,一只柜子被拆得七零八落,許多地方有被砸過的痕跡,散落一地,像是一只被仔細吃過的螃蟹,只剩下破碎的殼。
燈光也沒有喚醒苗弱楓,她甚至發出輕輕的鼾聲。
枚忘真只好上前輕推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