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死了。
蘆屋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當指尖刺穿“預讀之印”所在位置的瞬間,就宣告了這男人的死亡。
活躍的生機,像是一個沙漏,一點點的從男人的體內流逝而去。
這個過程無法避免,不可阻止。
只是在主導身軀的下半身生機喪盡后,反而使得這男人的頭顱重新涌現出一兩分神智。
“你有什么遺言嗎?我可以幫你轉答。”
蘆屋良面露憐憫,向對方問道。
“......”
獸身人首的男人沉默著,只有眼淚從眼角滑落。
他再度喃喃道:“為什么......”
男人已經失去了基本的理性,只殘余下一個空殼,以及......
一個執念。
他想問的是......為什么我會遭遇這種事情?
為什么,偏偏是我?
蘆屋良沒有作答,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很快,男人生機全部消逝,他冷冰冰的尸體矗立在原地。
蘆屋良心中還有很多疑惑。
比如這人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又如此恰巧的落在他的出租車前——比起意外,這更像是預謀好的襲擊。
這意味著,這事背后,還有他人的安排。
他環顧四周的陰影,警惕可能發生的襲擊,精神力卻并未察覺到其余有威脅的存在。
‘對了,司機大叔。’
蘆屋良突然想到出租車的司機,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可還沒等到他回過身,身后便傳來一陣鼓掌聲。
“啪啪啪......”
“不愧是蘆屋君,這點程度的危險,對你來說根本沒有威脅嘛。”
‘什么人?在什么時候?’
蘆屋良皺起眉,回頭一看。
出租車司機從車上走了下來,站在他面前,只是那張滄桑的中年男人的臉龐,卻是宛如處在迷霧中,無論如何也看不真切。
蘆屋良這才頓時想到一點。
從叫住出租車,到上車再到一路上的行駛過程中,他從未見到過這司機大叔的正臉。
只是在腦海里構架出一個四五十歲男人的形象,滄桑的臉上仿佛寫著故事。
現在看來,那根本只是蘆屋良一廂情愿的判斷。
正常情況下,他肯定不會這樣,那答案只有一個——
自己的思維,在不知不覺間,受到了影響。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蘆屋良迅速的回憶著路上的怪異之處。
‘是在看見出租車開始?’
‘不,還要更早。’
蘆屋良渾身冒出一陣雞皮疙瘩,他忽然注意到一個先前被他忽略的細節。
為什么在走下列車后,他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向赤羽佑太聯系呢?
而是選擇獨自乘車,去往約定好的地點。
這不符合他平時穩健的行事風格。
不對,真的有所謂“約定好的地點”嗎?
蘆屋良越想腦子里就越亂,仿佛變成了一團漿糊。
原先以為清晰的邏輯,此時殘缺不堪、缺東少西,像是一間滿是破洞的房屋。
看似哪里都沒問題,實則哪里都有問題。
‘吼!’
胸膛內的惡虎發出咆哮,為蘆屋良清除諸多的雜念。
他閉上眼,再度睜開眼時,神色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