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完戰場,智朗提著干糧袋跟水,坐在了一輛繳獲的戰車邊。
取下頭盔,拿出墊的軟襯,智朗把干糧跟水都倒下去,攪成糊糊就吃了起來。
戰場上就這條件,也顧不上什么禮儀形象,再者,他也確實餓得很了。
正吃著,不遠處,智開突然帶著一眾人大踏步的走了過來。智朗的眼睛微瞇起來,他看的清楚,來的都是原智軍的軍官,其中不少還是智氏子弟。
旁邊的護衛有意無意的往前了幾步,手扶著刀柄,說到底,他們不信任智開等人。
兩邊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人家之前效忠的是智瑤,這會心里怎么想的誰知道呢?之前的戰斗是不得已的合作,如今危機解除,小心防備也很正常。
“無需如此!”智朗朝他們擺了擺手,“在一邊候著吧!“
智開他們當然不是來找茬的。從之前被俘的絕望,到今日的大勝,智朗以強橫的姿態向所有人展現了領導能力,威望早已無需多言。
走到了跟前,還未打招呼,智開卻帶著眾人齊齊伏地行了個稽禮。
“哎呀!汝等這是何意?“智朗連忙快走幾步,要去扶起他們。
智開抬起頭,說道:“如今宗主戰死,智氏正是危急之時。名正才可言順,我等剛才商議,想請你擔任宗主之位。若你答應,我等即刻派人前往宗廟向族人陳明此事。”
智朗雖然已經事實上成了指揮者,但名義同樣極其重要,之前戰況緊急還沒什么,若是戰事稍歇,難免就有人起別的心思。與其這樣,還不如趁早確立了智朗的地位,也好盡快整合智氏的力量。
再者,智氏那邊可不知道這的情況,萬一把宗主之位交到別人手中,那就是禍患!在這個重禮義的時代,不只是實力為尊,稍微處理不好,對所有人都是兩難的局面。
總而言之,這事要盡早解決。
智朗嘆了口氣,說道:“如今智氏危難至此,我再推遲未免有虛偽之意,罷了,我就答應此事。朗,多謝各位了。”
說罷,智朗朝眾人拱了拱手。
眾人這才站起來,面有喜色。對他們來說,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早就把事情看開了。什么年紀,什么品德,都沒用!這會的智氏也沒資格再想那些,誰能帶智氏走出危機,那誰就是宗主。
打發走了其他人,智朗示意智開到一邊,說道:“我想請從兄親自去一趟智邑。倒不是我急著登宗主之位,而是如今智氏各地怕是早已亂作一團,別人回去報信,難以讓人信服。唯有從兄親歷此戰,又素有誠信之名,才可擔此重任啊!”
智開緩緩點頭,“此言有理,那我即刻就回去。不過……”
他目光突然有些微妙,湊近了些,小聲說道:“智瑤的幾子該如何對待?”
智瑤雖然戰死了,但從名義上說,還得是他的兒子繼位。現在的問題是,智朗打算怎么解決,最徹底的當然是讓其消失,不過,名聲上就不那么好聽了。
智朗瞥了眼智開,淡淡的說道:“他們在智氏,容易為人利用。不過,那畢竟是智瑤的兒子,我得顧念親情。這樣!就暗中派人恐嚇幾句,讓他們自己離開智氏吧!”
這事,智朗不管怎么處理都有種篡位的感覺,名聲上不利。倒不如讓智瑤的幾個兒子自己離開,那樣智朗繼位也就名正言順了。
“將軍仁義!”智開拱手贊嘆道。
接著說道:“還有一事,大軍下一步作何打算?我回智邑,也好向族人說明。”
“自然是攻打趙氏。若錯過這次,難道等趙氏恢復元氣嗎?智氏的糧草供應需盡快恢復。”智朗毫不猶豫的說道。
這一戰后,馬鞍馬蹬就不再是秘密了。魏韓還好,但趙氏卻占據著大片養馬地,很容易就能拉起龐大的騎兵。
在這之前,智朗必須徹底滅掉趙氏,壯大智氏的同時也去除后患。
“那甲士呢?此戰傷亡不輕,要從各地調撥兵員嗎?”
智朗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有打算。”
等智開離開,智朗把剩下的糊糊吃完,頭盔用水洗了洗就又扣到了腦袋上。
拍了拍身上的土,智朗朝一旁的傳令兵說道:“傳令下去,大軍半個時辰后繼續出發!”